他懵懵懂懂知道這是什麼,可是也覺得丟死人了。

陸安幾乎羞憤至死,翻身找出一套幹淨的裏衣換上,做賊一般躡手躡腳摸黑去後院洗衣裳。

結果撞上了夜半口渴到炊房找水的溫含卉,她墨發披肩,睡眼惺忪,從上到下瞧了眼陸安,“崽崽,你夜起幹嘛呢?”

陸安做賊心虛,迅速將衣裳藏在身後,心跳都要被嚇停了,“沒……沒幹什麼呀。”

第37章 你有好報 讓他夜半三更,翻來覆去時,……

陸安又驚又懼, 隻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不敢垂眸看她的眼睛,迅速跑回自己寢間, 當晚都沒敢邁出房門一步。

直到天亮時分,陸安才把衣裳抱在懷裏,像隻烏龜一樣馱著殼,頂著淡淡清灰的下眼臉, 帶著失去純真的感傷, 緩步挪出房門, 並且隨時做好縮回龜殼的準備。

萬幸是溫含卉沒事就愛賴床, 陸安成功避開了她,火速洗衣掛起晾曬, 生火淘米煮粥,趁著溫含卉沒有起床,提走一份就去了胡武淨家。

胡武淨自打摔倒後, 脾氣古怪不少, 看見陸安來了有時候會興高采烈地同他講一些過去往事,或許是因為後腦勺上的傷, 他甚至會間歇性把他認成鐵生,而有時候卻又對陸安惡語相向要把他趕走。

這不, 陸安前腳才來,胡武淨就板起一張臉。

陸安見怪不怪,熟門熟路地坐在他床榻前, 檢查他腦袋後的傷口,原本膿腫鼓起的硬塊已經幾乎摸不出來,隻是膝蓋上接回的斷骨長勢緩慢,仍是挪動一下他就喊疼。

檢查完身體, 陸安把早膳的粥食端到胡武淨眼前,慣例問,“你自己吃,還是我喂你吃?”

胡武淨好強,受傷以後再艱難都沒有讓陸安喂過,這回也是倔強地支起半身,自行用膳。

他勺了一口粥進嘴裏,含嚼吞下,徐徐瞥了眼陸安,“你今日煮粥忘記放鹽了,沒有味道不好喝。”

陸安眸色微變,目光不自然地挪到自己提來的粥碗裏,屈身勺了一口,果然鹹淡無味,米甚至都沒有熟透,夾著些許生硬。

陸安:“……”

是他心虛,為了避開溫含卉,出門匆忙,太過著急了。

老人心思敏[gǎn],見他無言,忽而幽幽道,“你這表情,是做了虧心事的表情。”

他說著來了興趣,手中木勺啪得往粥碗裏一扣,聲音宛如醒木拍案,“你平日裏是一個嚴謹又懼內的人,絕不會輕易犯錯。結合你方才一臉虧心的表情,你怕不是做了對不起溫姑娘的事情!”

陸安被他說得耳尖泛紅,卻是繃住臉色,認真道,“今日您先將就著吃,明日我一定會放了鹽再將粥食提過來。”

胡武淨從鼻尖哼出一聲,沒再說話,埋頭用起膳來。

飯後,陸安將他背出寢間去恭房小解,穿過四合院的天井時,滿眼春光明媚,有清風徐來拂過兩人衣擺,陸安忽然停下腳步問他,“我之前說要給你把那一畝田地翻種油菜,昨日我和溫含卉已經把油菜苗都移栽上去了,如今那裏放眼望去可不是荒草了,而是青蔥的翠鬱,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胡武淨趴在陸安背上愣了一下,訥訥道,“我原本隻以為你是為了哄我喝藥才說要幫我打理農田,沒想到你真的種了一片油菜出來……”

“不光是我種的,溫含卉也種了。”陸安嚴謹地糾正他的話。

“外麵春景正盛,你也很久沒有出門了,我帶你去看一下?”他又問了一遍。

胡武淨麵色猶豫,“你今日不用上學堂嗎?還跟我老頭子在這裏閑聊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