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溫含卉既興奮又緊張地開啟了自己人生第一回 談生意之行。

沿途,她騎著白馬,幾經詢問,才拐進了一條彌漫著脂粉香的寬街,她一眼就瞧見了那座富麗堂皇的閣樓,嵌金牌匾上寫著清歌樓三字。

清歌樓門口停著一輛貴氣難掩的馬車,有貴女撩開門簾,容貌豔麗,身段婀娜,一瞧便是個有錢的主兒,在幾個身段秀麗的男倌的攙扶下走進清歌樓裏。

溫含卉坐在馬上驚鴻一瞥,竟是將她與當時在花樓上拋紅繡球榜下捉婿的劉家女兒的麵容對上了。

是劉思涵。

驚訝過後,溫含卉卻也覺得在情理之中,因為李思居本就是入贅劉尚書府邸,劉思涵便是逍遙些,也無可厚非。

溫含卉將馬勒停在清歌樓門外。

她前腳翻身下馬,後腳就被熱情的老鴇媽媽帶著男倌圍了上來,一股撲鼻的迷迭香湧入她鼻尖。

男倌們諂笑的臉雖是清秀白皙,卻少了風骨,身子歪歪扭扭,背脊都挺不直,一點兒都不端正,在她心中不及陸安十分之一好。

溫含卉趕忙擺手,稟明來意,說自己是得了老板吩咐,給清辰送樣布的,家貧沒錢享受溫柔鄉,要男倌們另擇貴女服侍,別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了。

男倌們有些掃興地走了,繼續在街上攬客。

清辰到底是頭牌,並非誰都能直接找,老鴇謹慎地指派了一個侍者確認虛實後,才讓侍者領溫含卉去清歌樓裏找清辰。

清歌樓裏活色生香,全是些溫含卉年輕時在春宮畫本上偷看過的東西。

她害羞地捂住眼,默念非禮勿視。

結果侍者將她帶到清辰所處的二樓雅間門外時,溫含卉隻聽見裏麵傳來一些連春宮畫本都沒有告訴過她的聲音。

侍者朝溫含卉躬身作了一揖,要她稍等片刻,等清辰服侍完客人後,自會出來見她。

話畢,侍者留下溫含卉,下樓繼續忙活去了。

溫含卉幾乎是麵紅耳赤,拿著樣布手足無措地佇在清辰房外,幹等著。

直到半個時辰後,木門終於傳來吱吖一聲,被一隻骨相極佳的手從內撥開。

裏麵走出一個白皙的男人,語調帶著情/欲後氤氳的水霧,“抱歉,讓你久等了,方才來了恩客耽誤了些時間,你是來送樣布的吧?”

溫含卉從未見過這般貌美的男人,如夏日池中清幽的蓮,錦衣鬆垮,前襟露出大片肌理,眉目含春水,居於風塵而脫俗,讓她生生看愣了去,直到聽見清辰的詢問才從怔然中回神,趕忙將樣布遞到清辰眼皮底下。

第一回 自己談生意,溫含卉有些局促和緊張,磕磕巴巴地從色澤、紋理和雙麵刺繡花式三方麵介紹了樣布的特質,最後用期許的眼神看他,問他要不要買。

清辰耐心聽完,勾唇笑了笑,說是他訂衣裳是為了博得雅間裏的女人歡心,所以要征求她的意見。

溫含卉立馬表示理解。

清辰從溫含卉手中拿過那三塊樣布,回雅間詢問,不稍片刻再出來時說,“我的恩客想要見見你。”

這單生意成不成,全憑清辰的恩客點不點頭,溫含卉自然要爭取討得這位恩客的歡心。於是她理了理衣裳,隨清辰一道進了雅間。

雅間裏,溫含卉穿過鴛鴦戲水的屏風,看見坐在美人榻上描眉畫眼的紅袍女人,姿態慵懶,華貴難掩。

清辰走上前幫她梳理墨發。

吳思涵透過銅鏡打量了她一眼,“溫含卉?方才我在清歌樓門口晃眼一瞥,還以為自己瞧岔兒了,不想竟然真的是你,你現在在做成衣生意?”

溫含卉自然認得吳思涵,隻是詫異於她也認識自己,“你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