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緋色壓過去了,反而是妃色,品紅,桃蕊紅這樣的成色更襯您豔麗的容顏。”
溫含卉一邊拿出樣布,一邊同慈月介紹道,“它們的染色原料與緋色都是一樣的,隻是每個顏色在染缸裏浸泡和晾曬風吹時長的不同,最終染成了相近卻更為華麗的色澤。你看如何?”
慈月低頭捧著樣布,一時不知選哪塊好。
這時,一旁品茶的清辰忽然就說,“我覺得小姐更襯妃色,豔而不俗,華而不妖,既端莊又貴氣,這氣質與陸大人那身緋色官袍甚是般配。就做一件交領的大袖裙襦如何?裙襦擺繡整圈漫開的杜丹花,您是正中間的那朵杜丹花。”
慈月愣了一瞬,當即拍板就要清辰說的那種樣式。
一旁貴女聽了,紛紛也要清辰給她們挑樣式。
清辰眼光獨到,隻稍看人幾眼就能給她們推薦出最合適她們的成衣來,他嘴巴靈巧乖甜,自然又談下幾單成衣生意。
溫含卉與清辰一道把貴女們送出手作坊後,溫含卉斂起了笑,全然不見談生意時熱情的麵容,獨自悶悶地坐回木台後,無聲吃茶,也沒把這筆營收記賬上。
清辰見狀,給她添了茶水,戳戳她肩膀,關切地問道,“溫姐姐,你怎麼了呀?方才還好好的呢。單子也順利的談好了。”
溫含卉抿了抿嘴,低頭飲盡那杯茶水,慢吞吞道,“我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自己為何要生這股無名火,說了你別笑話我。”
清辰雙手托腮,無比真誠的點了點腦袋,以手指天,“我絕對不會笑話你的,清辰一定會是姐姐最忠誠的傾聽者。”
溫含卉瞥瞥嘴,從鼻尖哼出一聲,“我隻是覺得那個回京的陸大人未免打扮的也太招搖了,束發冠,背脊繃的那麼筆挺,腳蹬黑靴纖塵不染,搞得那些貴女看了他都不想挪眼,這還有當官的樣子嗎?一點都不老實,這麼花枝招展的男人在鄉下是要被拖出去浸豬籠的!”
花枝招展的清辰眨了眨眼,歪著腦袋想,那個歸京的陸大人不就是在溫姐姐家中寄居過的陸安嗎,他們很熟的呀,溫姐姐怎麼說的好像不認識他似的......如果陸安的打扮都算花枝招展,那他的打扮在溫姐姐眼裏算什麼呢?孔雀開屏、順便雀雀腦袋上還要戴頭花、揚脖子吱吱叫那種嗎?
一陣迷茫過後,清辰的小腦袋瓜仍想不明白,遂決定無條件站在溫含卉身旁,跟著她一同喊話道,“就是!這麼花枝招展的男人在鄉下是要被拖出去浸豬籠的!清辰就很自覺,很惜命,絕對不會冒然去鄉下的!”
兩人愉快的達成共識,各自以茶代酒碰了一杯。
到了傍晚歸家時候,溫含卉送別清辰,牽著小安去了一趟茶館,裝模作樣的要了一壺茶,然後才開口向侍者要了一份邸報看。
侍者殷切地端上茶水和邸報,說這茶是二十年的普洱餅現刮下來的,邸報是半個時辰前剛送來的。
溫含卉點點下頜,抓起邸報速讀起來,隻是她從頭翻到尾,除了看見陸安抵京的消息,其餘都沒有筆墨提到了他。
她晃悟,那些朝中機密是不會被撰寫出來的,或許陸安回京以後,她看再多邸報也無法知道太多關於他的消息了。
思及此,溫含卉又有些喪氣。
在出城的人潮中,溫含卉駐下腳步,回頭看了幾遍,都沒瞧到阿壯身影,直到回到家門口,她仔仔細細找了旁邊所有的灌木樹叢都不見阿武,她這才確定,在陸安歸京這日,阿壯使命完成,不再會跟著她了。
溫含卉瞥瞥嘴,不知心中在失落什麼,她不想陷進這種胡思亂想的心緒中,抬手推開柴扉門,忽而就有一個信封掉落進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