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學東西很快,多學幾次就會了。”

叫花雞的確好吃,肥肥嫩嫩,唇齒間都是迸出的油汁,但是那日最令溫含卉難忘的不是叫花雞,而是兩人分別前的擁抱。

陸安駛著馬車籲停在她家門口,並未提及兩人約定好的分別時的擁抱。

溫含卉雖然心裏記掛,到底是女兒家,心性拘謹,她見陸安沒提起,便以為他忘了,隻有她一個人還記得,心裏有些惱,一下撩開馬車布簾就要跳下去回家。

黃紗底下的臂彎驀地就被陸安攥住,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個用勁就把人圈回自己懷裏。

溫含卉的後裳驀地撞在馬車木壁處,發出一聲沉沉的悶響,就連原本停在黃土地上的車軲轆都隨之輕顫一下。

馬車門簾落下,幾乎擋住了所有的光,一片昏暗中,溫含卉感覺到陸安的靠近,溫柔堅定地把她抱緊。

陸安下頜枕在她薄肩處,他偏頭低聲控訴道,“你這個人不講誠信,剛剛居然想賒掉答應我的擁抱就走。”

男人的氣息拂過溫含卉耳畔,她小聲同他解釋道,“我等你一路了,你都沒有要抱我的意思,我以為你不想抱了才走的。”

陸安抱著她沒說話,胸腔裏卻是傳來隱隱悶笑,因為她那句“我等你一路了”。

溫含卉後知後覺,推了他一下,卻沒有推動。

兩人抱了一會兒,溫含卉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又推了他一下,仍是紋絲不動。

“不想放你走了......”陸安啞聲道。

溫含卉不知道陸安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與他平日裏規矩守禮的模樣判若兩人。

溫含卉麵紅耳赤,偷偷嘀咕道,“原來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啊,你這樣子我要跟胡老頭告狀了。”

陸安無聲默認,掌心收力,最後將她往自己懷中按了一下,把她身體自木壁旁托起來。

兩人適才略略分開一些距離,陸安垂眸,幫她撫平衣襟上的褶痕,規矩地跪坐在她跟前,略略弓身前傾,低聲道,“我錯啦,你不要跟胡老頭告狀好不好?”

溫含卉霎時覺得馬車裏悶熱,她哼了一聲,起身撩開布簾,“看你表現吧。如果你對我不好,我就跟他告狀。”

陸安送她至柴扉門外,黑眸倒映出女人背對他時纖柔的脖頸,耳後幾縷碎發毛茸茸的,在傍晚的微風中細微的聳動著,宛如一根羽毛滑過陸安心扉,他遺憾道,“那你沒有跟胡老頭告狀的機會了,因為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的。”

天幕上的火燒雲燒到了溫含卉麵容上,她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囫圇吞棗的應付完晚膳,她又好似上回約會回來後那般偷偷躺在床榻上打滾。

陸安好像有無數的方法讓她高興,他會細心安排每一場約會,便是連平常送來的信件都會用熏爐提前熏過,有時別一支風信子,有時則在信紙間夾一朵蝴蝶蘭。

在陸安回京以前,溫含卉最不喜歡的便是逢十休息這一日,因為閑下來以後,她總是有很多女兒家的思緒。

如今陸安回來了,溫含卉變得不像以前,來往的熟客都說她比以前開朗愛笑了,她照樣是認真經營,可是午間用膳時,卻會開始掛念另一個人中午都吃了些什麼。

在外跑生意經過陸安的府邸,她下意識會收緊馬韁繩,讓馬車慢下來,想看看能否撞見陸安從裏麵出來。

私底下,連清辰都覺得溫含卉越來越像個小姑娘了,原因是她今日梳了一個時下坊間少女間流行的驚鵠髻,還在左邊的盤發處插了一支桃花簪子。

溫含卉摸了摸自己的簪子,悄悄同清辰說,這是陸安在約會時送給她的,他們前幾日一起去了京郊的花林踏青野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