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溫含卉慣例是聽見公雞打鳴才起的。
一撩開門簾,瞧見坐在天井下翻閱書冊的陸安,溫含卉整個人都嚇一跳,她看著已經亮起的天色,趕忙問道,“崽崽,你怎麼還不走啊,上朝要遲到了!”
陸安沒挪動,隻說自己想等她一塊兒出門。
溫含卉飛一般的跑去後院時,早膳已經擺在石桌上,連木盆的水都打好了。
溫含卉不敢耽擱,很快便駛著馬車出了家門。
路上,溫含卉忍不住碎碎念道,“崽崽,你真是有些不分輕重了。你是宰相哎,早朝遲到,會被其他朝臣抓住把柄,群起而攻之的。”
陸安撓腦袋,“你放心吧,我便是最早一個上朝的,也會被他們群起而攻之的。”
溫含卉無奈,“我真是管不動你了。”
陸安立馬拉住溫含卉的手撒嬌道,“隻此一次,我想和你多呆一會兒,求求你啦!”
被陸安一路攪合,溫含卉險些都要忘了昨日與陸學年間發生的不快,直到她將馬車籲停在好運手作坊外時,瞧見自家鋪麵上又貼上了新的封條。
女工們紛紛圍到溫含卉身旁,憂心忡忡,剛要開口就被溫含卉以眼神警告,示意她們不要當著陸安的麵提及此事。
陸安下馬車後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剛要詢問,就被溫含卉趕回馬車上,“你趕緊回府上換朝服,鋪子是因為之前管事算賬出了紕漏,導致通商稅沒按時交上,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去戶部補繳就可以了。”
溫含卉理由充分,說話稀鬆平常,兼之陸安並不了解商場之事,因此非常具有迷惑性。
尤其是溫含卉還上前兩步,直接將封條撕掉,用鎖匙打開門,有模有樣的吩咐管事去拿錢。
陸安離開時不忘叮囑溫含卉道,“如果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崽崽現在長大了,可以保護你。”
溫含卉笑話他多想,趕緊把人打發走了。
馬車消失在長安街的拐角口,溫含卉神情立馬嚴肅起來,她看著被自己撕落的封條,昨日至少還有官家批文告知緣由,今日所幸是連緣由都沒有就把好運手作坊封了。
女工們圍著溫含卉,“老板,您別糊弄我們。大家都在好運手作坊幹了幾年活,您帶我們不薄,如果手作坊真的有事,我們自然是不離不棄。您能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鋪子門口才會連續兩日被貼封條嗎?”
溫含卉沉斂片刻,剛要開誠布公的同女工們講明這場無妄之災的緣由,就有一道小人得誌的聲音搶先回應了女工的疑惑。
“因為她得罪了本大爺。”陸學年帶著幾個士兵闖進好運手作坊中。
溫含卉眯眼,看向不速之客,“你這是承認自己是公報私仇了?”
陸學年展開折扇,不疾不徐的扇著風,“此言差矣,經戶部核實,長安街上這家好運手作坊是在沒有取得戶部許可的情況下私自開店經營的,因此你們這家店鋪被查封了。”
溫含卉冷笑一聲,“荒謬。早在文景八年,我就親自去戶部登記商鋪,取得了經營許可。倒是你帶兵私闖百姓鋪子,未免太不像話了!”
陸學年收起折扇,以扇骨輕敲一下溫含卉臉頰,得意地說道,“我說你沒有取得許可就是沒有,一切以我的話為準。因此我帶兵查封你的店鋪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發善心,給你半個時辰,你趕緊把自己的東西都搬離這裏,搬得完了我全部都會砸掉。”
溫含卉及一眾女工氣得牙關都咬的咯噠響,“你別欺人太甚!”
陸學年嗤笑一聲,倒是給了溫含卉一個選擇,“你想讓我高抬貴手也並非不可,就如昨日我所言,隻要你到我府上陪我一晚,我就放過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