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耳邊全是山下弟子的尖叫聲,以及正道弟子的喊打喊殺。
神女感受著結界邊緣的酥|麻電擊感,難受地以手掩麵,果不其然,雲韶出現在她麵前,身上是一塵不染的黑衣服,外麵的血光衝天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雲韶:“主人你想出去?”
神女恍然,是她靠在門邊的動作觸發了結界的報警機製,讓雲韶機警。
神女想露出笑容,彎了彎嘴角發現根本笑不出來,臉上有萬鈞之力阻止她露出任何輕鬆的神情……
“左護法,你該去履行你的職責了。”神女閉上眼睛,無懼愈來愈疼痛的電擊將頭靠在門板上,雙手無力垂在地麵,活像個即將被祭祀的天鵝。
雲韶還在裝傻,“我的義務不正是和主人在一起嗎?”
神女不在露出怯懦和悲戚,語氣平靜得過分:“或許吧。”
兩個人之間陷入了無解的沉默中,神女不再說話,雲韶快要說出口的瘋狂之言被堵在喉嚨裏,不上不下。
……
門外頭是雷雨轟鳴,在平地上隻覺遙遠的雷聲此刻就炸響在山峰頂端,雨水被潑下來,形成光照不透的黑幕——
任何生靈都會在天罰中認識到自己的渺小。
雲韶的聲音即將被雷聲蓋住,“是不是我去了,你就會開心。”
神女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眼睛裏蘊藏著一層水霧,好像外頭的驟雨也流入她的眸子。
“會吧。”神女緩緩開口,她的腳踝已經稀爛得不成樣子,光是看著就讓人一個星期吃不下肉。
雲韶琢磨半晌,手指間轉動著可以醫白骨的破厄丹,始終沒有送出去。
神女見她即將離開,半個身子都已經踏入雨中,聲音細微道聽不見:“你小心些,別……受傷了。”
雲韶僵硬在原地,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忽然一聲或許是真實發生或許是幻覺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我的債還沒向你還完,你要好好活著。”
雲韶回頭,見神女靠在門邊,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是昏死過去。
以一敵眾,是愚蠢的行為,雲韶也知道。白日裏風景秀麗的山峰上是流不盡的血,尋崖峭壁上豎著的不是鬆樹而是斷劍……
她不知道自己是為誰而戰,為什麼要戰,唯有提起劍時心頭的煩亂鬱悶才可消解一二。
……
神女靠在門上等待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一直到四個時辰……
她趴在門框上看依舊如恐怖黑影般籠罩的大雨,遙遙看過去,是被切成一半的山頭。
“阿雲……”神女喊了幾聲,一個人也沒有,距離神女殿不遠的石階上,是粉色衣裙的少女,是她的弟子,頭已經滾到蓮花池裏一沉一浮了。
神女滿目駭然,她靠著雙臂的力量一點一點挪到陡峭的石階上。
係統:“你要幹什麼!?”
神女淡然道:“從這裏一直往下走,可以到山門口,阿雲或許就在那裏。”她現在心心念念的人啊,她愧疚萬分的人啊,若是身體還好的話為何不在找自己?神女握住蓬亂衣裙下的丹藥,縱身一躍——
係統:!!!!
係統趕緊給她罩上個buff,它可不敢讓宿主這樣死,不然主係統怕不是要拿它的腦袋涮馬桶……
神女從通天梯上滾下來,頭破血流骨頭斷裂是必然,她滿口汙血,使勁全身的保命法寶才不至於摔死——
可即使這樣,也是不成人形了,雙腿彎向詭異的弧度,白發上沾滿了肮髒的泥土變成灰色,鮮豔的紅色衣裙看不出顏色……
現在的瓔璣神女哪還有剛來時灼灼神性,比街邊的叫花子好不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