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抽煙的工人一愣,本能想要拒絕。
抬眼卻看那一雙讓人恐懼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下意識照做。
紀雲調動各個攝像頭,卻在倉庫中尋找熟悉的身影,後背的襯衫被冷汗浸濕,氣勢讓人不敢靠近。
在數百個監控畫麵中,紀雲迅速鎖定了其中一個,點擊放大……
“小姐……”
隻見時安南如同走丟的小動物般擠在角落裏,頭頂便是一處風口,她凍得睫毛上結了一層霜,抖如篩糠。
她趕緊打急救電話,脫下外套衣服直奔而去——
她脆弱的一碰就能碎的小姐啊,在街上迷路是何等的絕望。
黑暗之中蟄伏的車到擦肩而過,行人的辱罵聲。
紀雲光是想到這幅畫麵難以接受,她把凍得全縮成一團的小姐抱在懷裏回溫。
她的小姐和該享受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錦衣玉食供奉著,仆從婢女伺候著……
時安南循著溫度不自覺往她懷裏鑽,喉嚨裏發出得救的呼嚕聲。
小臉被凍得發青,散發著另類的美感。
再次在醫院中醒來時,時安南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微微一動才發覺手一直被人握著。
紀雲一直坐在床邊看著她,眼見著臉色逐漸變得紅潤細膩,變成熟悉的樣子,心中竟有一些可惜。
她當然是希望小姐健康安全的,但若是一點都不埋怨時安南亂跑,是不可能的。
若是這個人能夠整日坐在房間裏,不給她添任何麻煩,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想法一閃而過,紀雲眸色暗了暗,“ 你醒了?”
何清榆其實一直都沒有睡著,讓係統幫她保持了意識,“大魔王看我的眼神就像是餓鬼看到漢堡。”
“有點恐怖。”
係統說確實有點恐怖,但是被你形容的居然有一種憨逼氣息。
時安南將頭埋入枕頭裏,不願意被那束目光繼續審視,“對不起。”
紀雲淡淡道:“你知道守在床邊的人是我,而不是別人?”
時安南淚水把枕頭打濕,“是你,隻有你才會照顧我。”
愛人的態度讓時安南愈加害怕,她無法通過表情來判斷對方的心情,隻能仔細去聽對方平穩的呼吸聲。
但是身邊人生氣從來都不會對自己大喊大叫,隻會用冷靜的聲音指出錯誤。
她一定會對自己很失望。
若是放在從前的家庭中,正妻如此,丈夫必定會娶小妾。
妻子無才無德,還是個不能見人的瞎子瘸子,竟然會被萬人恥笑。
時安南忽然開始慶幸自己看不到愛人厭惡的目光。
她鼓起全身的勇氣扯了扯紀雲的衣角,“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
“我等了你好久都沒來,想去找你……”
紀雲:“……”
時安南嘴角彎出淒楚的笑容,“我今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會給紀雲添麻煩,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她努力要把嘴角彎出甜美的笑容,但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紀雲:“你獨自上街很危險,希望不要有下次了。”
自從時安南雙眼失明之後,在紀雲嘴裏聽到的話語更多是命令,很少有從前的柔情蜜意。
不過就算這樣,她也甘之如飴。
畢竟能夠理會殘疾妻子的丈夫很少,她已經能被當做楷模了。
從醫院出來後,紀雲把她送回家,現在居住的是個小四合院。
最初知道時,何清榆一度以為大魔王幹了非法交易。
之後才知道原來是股市賺了錢,通過關係用低於市場價的價格買下四合院。
院子中間用竹子支起了葡萄藤,在夏天可以坐在裏麵遮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