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如畫般的美好場景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

“老婆!”

“老婆!”

“老婆——!”

靳母拿著玫瑰花茶的手頓時一抖,茶水滴落在前不久剛換過的大理石地磚上,暈出了一灘明顯的淺粉色茶漬。

“……叫魂呢你!”靳母將手中的茶杯不輕不重地放回茶幾上,本來一分的不悅在轉頭看到來人的穿著後瞬間升級成了十分——

靳父穿著一身大紅繡金線的中式練功服,迫不及待地問道:“老婆,你說我穿這身怎麼樣?”

一本正經的臉上透露著幾分含蓄的期待,期待著“預料之中”的誇獎。

“……”靳母的優雅神情隱隱呈現開裂的狀態,一言難盡地將他從頭打量到腳,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老實跟我說,其實你今天也打算領個人上門是吧?”

“什麼領個人上門?胡說八道!”刻在骨子裏的求生欲讓靳父想也不想果斷否認,“我是這種人嗎?!”

“哦……”靳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看你穿這麼喜慶,以為你時隔二十多年又想當新郎了呢。”

“……”

靳母簡直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兩個孩子就是回來過個中秋節,又不是擺喜酒,你整這麼大陣仗幹嘛?讓人孩子尷不尷尬?”

被訓得灰頭土臉的靳父瞄了她兩眼,小心翼翼囁嚅道:“那,那誰上個月著急忙慌重新裝修房子,還去金店打了對兩斤的金鐲子……”

靳母的瞪視讓靳父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終於收了聲。

雖然心裏對靳母“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行為很不服氣,但以往的經曆告訴靳父——千萬不要和自己媳婦兒犯軸,不然哭的隻有自己!這都是血的教訓啊!

想到這兒,他清了清嗓子,用最嘹亮的聲音……說著最慫的話:“咳,這顏色確實太隆重了,還是老婆想得周到,我這就去換套衣服……”

“等等。”

誰知靳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他瞬間眼睛一亮:

難道媳婦兒隻是口嫌體正直?其實覺得自己這套衣服相當合適且體現自己的英俊與帥氣?

“你剛剛聲音太響嚇我一跳,茶都倒地上了,”靳母眼皮一掀,往地上那灘因為水汽蒸發而顯得愈發明顯的粉色茶漬瞥了一眼,“趕緊拿拖把來拖一下。”

“……”

*

四人到的時候時間不算早也不算晚,正好下午三點。

奚年準備推門下車,剛剛在路上還不覺得,現在才感到一些遲來的緊張和一緊張就會冒出來的無端顧慮。

——自己今天的穿著還合適得當吧?本來想穿隊服的,結果靳朝非要自己和他穿情侶裝……會不會太招搖了?

——這段時間黑白顛倒的厲害,早上照鏡子的時候黑眼圈都快掛到顴骨上了,而且臉色也不大好看……

——會不會上次靳母讓他和靳朝一起來過中秋隻是客套的寒暄……嘶,自己怎麼早沒想到這點?

……

靳朝眼看著麵前的人手扒著車門就開始發呆,不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湊近好奇道:“年年,你怎麼還不下車?想什麼呢?”

奚年扒著門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語氣是難得的心虛:“那什麼,要不……要不你還是自己下去吧,阿姨叔叔要是問起來,就,就說我沒來……”

話音還沒落下,奚年就感覺到一抹溫暖落在了自己有些發涼的後脖頸上,溫暖幹燥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