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兩個保溫咖啡杯,臉上堆著笑,自顧自把其中一杯塞進他手裡,然後說:“我去賺錢。”
鄭越欽順手把保溫杯放進包裡,拉上公事包拉鍊,沒有太多意見:“哦,順路嗎,我送你?”
“嗯……倒也不是不可以。”
按照林琴南的口頭導航,車很快停在了高鐵站出發口。
“第一天就出差?”鄭越欽帶著墨鏡,此時還不明實情,沒有發作。
“好吧,其實是夏律師問我要不要重新跟著她……”林琴南早就拿好了身份證,此刻左手在口袋裡反反復複搓著弧形的卡角,餘光觀察著鄭越欽的反應,“S州那邊也挺缺人的……”
鄭越欽指了指空調口中間的時鐘:“我約了客戶,還有二十分鐘,要解釋就快點。”
“那我晚上回來再解釋吧,再見!”林琴南身手敏捷地跳下了車,回頭向車內的人揮手告別。
他搖下車窗,語氣平靜:“晚上來接你,電話聯繫。”
林琴南點頭,轉身走進高鐵站,一種古怪的情緒油然而生。
這種有人接送,被人包容的感覺讓她忐忑,就像處於不穩定狀態的化學物質,或者恰逢靜止狀態的風向標,這一毫秒的餘裕提醒著她過往從未停歇的波動。
以前她曾經問詢的某位心理醫生向她科普過一種天氣現象,叫做印第安的夏天。意思是深秋時,在魁北克和安大略以南的地區,寒冬來臨前天氣會忽然回暖,仿佛回到了夏天。用在戀情上,大概就是指漫長痛苦前的短暫歡愉。
列車高速行駛著,窗外的初春風景在窗外迅速倒退,林琴南翻閱著檔的手已經停下了好一會兒,她回想著這短暫的人生中曾經重演的歷史,為這樣的生活狀態感到心緒不寧。
而且,她還沒有查出來那個真相。
掏出手機,她看到鄭越欽發來消息問晚上幾點的車回滬,打開車票頁麵截了個圖,沒有直接發送。然後移動到王閱杭的聊天介麵,猶豫了一下,發過去一句寒暄。大約她也在通勤途中百無聊賴,回消息很快。
【王小姐,約到那位醫生了嗎?】
【還沒有,排得很滿,說是要等到下個月了。】
【好,祝順利。】
【謝謝。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對,有點事情想請教,不知道近期是否有空?】
【晚飯時間?】
【好的,五點半可以嗎?】
【妥。】
接著回復鄭越欽,將車票時間晚報了一小時四十五分鐘。
因為不熟悉路線,林琴南踩著點才到達北碼頭的分所,磚牆的獨棟小樓坐落在古城中心,鬧中取靜,前是護城河,後有桃花林,環境美妙至極。
所裡一共不超過二十個律師,主攻非訴業務,林琴南前幾天惡補了一下破產清算事宜,但畢竟相關經驗不多,便做好了多聽少說的打算。
夏雲錫比她早進門一步,坐在最靠內的辦公室裡,剛剛卸下外套,手插著腰打量內部陳設。
林琴南輕手輕腳走到門口,敲了敲大開的木門:“夏律師早。”
夏雲錫回頭,沖她微笑:“早啊小林,路上花了多少時間?”
林琴南看了看手機:“一個小時左右,還行。”
“你不考慮搬過來嗎?來回也得兩個小時了。”
“嗯……我在考慮。”
“鄭律師不讓?”她抹著楓葉紅唇膏的嘴微微上揚。
“倒也沒有,我還沒跟他說。”
“其實你跟我年輕的時候挺像的,既然你願意跟著我跑到這來,就不是想依靠別人的人。”
林琴南笑笑,沒有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