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3 / 3)

他不信這少年沒有識人的眼光,如自己這樣衣著華麗,氣度不凡的人提出了邀約,倘若換了別人,不知有多受寵若驚!

偏這少年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季蘭殊心中掠起一絲怒氣,複又想起之前的猜測:萬一少年真是恩人之子,自己是不好過於強迫。他稍稍按捺住脾氣,問道:“不知公子因何不願為在下作畫?”

又想起之前少年提及酬勞,心中頓悟,又看了眼向這邊走來的掌櫃,放柔了聲音說道:“若公子願意,在下必會報以豐厚謝禮。”

樊奕冷眼看著季蘭殊的臉色從陰沉轉為平靜,更是將剛剛迫人的氣勢收斂起來,重新變成氣質溫和的俊美青年。他在心中感歎:不怪曾經的自己會被這樣的人迷住,就季蘭殊這變臉的功夫和他刻意展現出的世故圓滑,可不就讓家境艱難又急需銀錢的自己,心甘情願地上鉤了嗎?

他一想到自己曾經有段時間還對季蘭殊感恩戴德,心裏就萬分膈應!

樊奕剛要再次拒絕,就被掌櫃接過了話頭,老人家對季蘭殊說:“難得公子慧眼,別看小樊先生年紀輕輕,他可是我們鎮上最年輕的秀才郎!這作畫水平更是盡得他父親真傳。公子找他幫畫,那算是找對人啦!”

此時掌櫃已經走到他們身邊,顯然將季蘭殊所言聽得清清楚楚,他對樊奕家中之事也略有所聞,更何況小樊先生正準備教導自家孫兒,掌櫃肯定要幫小樊先生多多美言。

語畢,他還對樊奕鼓勵地眨眨眼,似乎在說:快答應!這可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樊奕:……

麵對掌櫃的好意,樊奕不得已咽下已經到了嘴邊的拒絕,隨即就沉默下來。

說到底,季蘭殊對他的傷害,那也是曾經,此時站在他麵前的楚王爺還什麼都沒做,雖然他依舊風流不改。樊奕暗想著,隻要自己不主動上套,還怕季蘭殊不顧君子之風,硬要對他用強?

這也是楚王爺為數不多的優點,但凡跟著他的人,都出於自願,季蘭殊從不強取豪奪。換句話說,他根本不屑做這樣有失顏麵之事。

季蘭殊好整以暇的看著少年,見他眉心微蹙,又看向掌櫃。掌櫃立刻笑嗬嗬地道:“哎呀,是老朽招待不周。二位請坐,請坐。”

說著將兩人引到一旁的小桌邊坐下,又去了裏間泡茶。

季蘭殊雙手擱在桌子,目光緊盯著少年,問道:“公子,可想好了?”

樊奕又想了想,遂看向對麵的季蘭殊,輕聲道:“多謝公子抬愛,隻是小生家中瑣事繁多,不宜上門叨擾公子。若公子當真想讓我畫幅畫,不如由公子口述?”

樊奕話音剛落,昏暗的室內忽然閃過一道白光,緊接著仿佛要炸裂天際般的巨大雷聲砸響了這方空間。

樊奕被驚了一下,恐懼感瞬間從靈魂深處竄了出來。他擱在桌邊的一隻手瞬間握成拳,身體變得僵硬乃至微微發顫,額頭甚至隱隱冒出了冷汗。

他怕雷聲,無論何時,他都怕。

樊奕曾經在孤兒院待過,孤兒院裏有一位老師,喜歡將不聽話的孩子關進小黑屋。樊奕被關過不止一次,小黑屋不可怕,有老鼠跑動的小黑屋也不可怕,樊奕怕的是在雷鳴電閃時待在黑洞洞的封閉房間裏,獨自麵對大自然的狂怒。

就如天地間就剩他一個人,下一秒就會被雷劈沒了。

即使他魂穿在第二世的古代中失了憶,卻還是下意識地恐懼著打雷,更別提現在的他已經有了全部記憶。

樊奕沒看到自己瞬間變得慘白的臉色,他渾渾噩噩地看著門外,看著豆大的雨滴砸了下來,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