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2 / 3)

這首在他曾經的時代中耳熟能詳的《祝福》,是樊奕想要唱給朱文宣與何青聽的。

他隻唱了一半,因為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與兄長們相聚。

更因為季蘭殊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若再唱下去,就有暗示之嫌。

古人講究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他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僭越的舉動。

樊奕唱畢,簫聲與琴音根據他的歌調又留戀了一段,才慢慢停下。

無論是從未聽過的新穎唱法,亦或是淺顯易懂的白話曲詞,都令眾人耳目一新。

季蘭承第一個回神,看向還站著的少年,笑著舉起酒盞,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此曲甚妙!小師弟,朕……真想不到你還有如此才能。過來與師兄喝一杯。”

樊奕恭敬點頭,走回案前,舉杯朝著季蘭承遙遙相敬:“多謝大師兄誇獎!”毫不猶豫仰頭一飲而盡。

朱文宣與何青也同時站起,笑道:“小樊,還有我們!來來來!”

樊奕來者不拒,又是兩杯下肚。

婢女忙不迭的給他斟酒。

樊奕又端起酒杯,這一回,他看著季蘭殊,目光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感激,與別的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說:“有幸結識季公子,是奕前世的造化。這一路來,季公子對奕施以援手與照顧,奕更是銘記於心。奕身無長物且能力有限,無法報答季公子,實屬奕之憾。借這一杯薄酒,敬季公子對奕的知遇之恩。”

也敬你帶給我的切骨之恨!

喝了這杯酒,你我之間,再無瓜葛。

那一夜的風流,權當我為今生受你恩惠的回饋!

從今往後,你依舊是高高在上、權勢滔天的楚王爺。而我,依舊是默默無聞的貧窮書生。

也許,還是個喪妻後獨自養育孩子的落魄書生。

一連豪飲好幾杯,樊奕麵上已染上薄紅,他絲毫不知自己眼中閃著瀲灩的水光,叫人一看,便生出憐惜。

季蘭殊麵上不動聲色,笑得四平八穩,一手將少年敬的酒送到唇邊,喝下。

然而在他身側垂著寬大的袖中,一隻手掌早已緊握成拳,竭力壓抑著某種想念,他背部繃直,迫使自己一動不動,好似釘在座位上一般。

墨書看著眼前的酒杯,眼中怒火有如實質。明明他的座位與王爺相鄰,卻好像沒他這個人一般,被其他人忽略了個徹底!

他坐了這麼久,隻喝了兩杯酒。第二杯還是他主動湊上去,王爺才與他喝的!

那窮酸有何過人之處!使得別人圍著他轉?!

竟然與那低賤的藝伶同台獻藝,他真不怕掉價!

果然是是無恥至極!

不!這該死的窮酸就是那等卑、賤之徒!不然他憑什麼能得王爺另眼相看!

墨書恨得眼中發酸!

他得想法子給這姓樊的一個慘痛的教訓!最好叫他生不如死!

他要叫這窮酸明白,與自己搶人的下場!

墨書陰狠的勾起嘴角,端起酒杯遮住自己的笑意,再慢慢的品著酒。

姑且讓你再蹦躂幾日。

等到了天津,咱新賬舊賬一起算!

夜色已深,除了墨書,其餘幾人神采熠熠,酒興高漲。

眾人案邊的空酒壇越來越多,季蘭承更是將樊奕喚到身邊,與他相談。

坐在旁邊的季蘭殊一言不發,饒有興趣的聽著他們倆的言論,越聽,看著樊奕的目光越是深邃。

其實季蘭承喚來樊奕,說的不過是找他回憶樊少師昔日的瑣事。

季蘭承已然微醺,看著與樊少師有幾分相像的樊奕,語帶懷念的說起了往事:“當年少師還試圖勸我學蠻夷語,隻因他偶然結識了個碧眼絡腮胡的蠻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