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奕草草用了些糕點,灌了一杯溫茶,拿著寫好的就朝著周老先生歇息的院子走去。
萬幸老先生今日有事出府了一趟,樊奕去見老先生時,正好趕上他從外歸來。
兩人進了小書房,這一待,便是兩個時辰。
樊奕忍耐力絕佳,即使渾身難受得快要散架,麵上依舊保持著恭謙的微笑,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絲毫不耐煩。
他的堅持得到了回報,周老先生不愧是大昭遠近聞名的老儒,他隻需點撥幾句,就讓樊奕有醍醐灌頂之感。
樊奕心懷感激與敬意,謝過了周知的指點,看著天色不早,才意猶未盡的告辭。
他緩慢的走回蘭儀園,顧不上洗漱,直接倒在了床上。
這身板還是太弱了,他已經沒有力氣去吃什麼晚飯,隻想好好睡上一覺。
迷糊中,腦中好像閃過一道今日未曾出現身影。
那身影一晃而過,快得讓他的意識都來不及抓取,便昏昏沉沉睡死了過去。
第67章 破冰
周老先生對樊奕的教導很是用心,他態度並不嚴厲,也沒有讓樊奕成日讀書,而是時常與他講朝中名臣的事跡,亦或者將每次貢院科考的題目謄抄出來讓他寫。
還有他的學生們幫他一年年積攢下來的狀元考卷,都一一攤開給樊奕觀摩。
這段時日,樊奕每每覺得自己明明剛起床沒多久,書房外的天光就又暗了下來。
他除了在用膳之時,抽空去看看寶寶,真是一點閑暇都抽不出來。
每日,樊奕滿腦子都在思索著怎樣更好的完成周老先生給他布置的功課,才不會被老先生罵得太慘。
自然就分不出心思去在意這王府裏的主人,為何已經許久不見人影。
當然,也有他刻意不去想的原因。
明日沐休,樊奕這晚早早就躺到床上,好放空自己連日來緊繃的精神。白天忙碌時,他心無旁貸,如今臨睡前,他就不自覺的開始回想那一夜。
誠然,他不是個敢做不敢當的人,隻是這事兒吧,太讓他難以啟齒了,而且還是自己先湊上去的。
做了就是做了,就算是在自己喝斷片後,那也是做了。
樊奕簡直煩得將被子拉過頭頂,悶死自己得了。
這段時日,季蘭殊不在,不得不說他還是鬆了一口氣。轉念一想,自己還住在他府上,周老先生也是他請來的,他和寶寶的日常用度,仆從們的精心伺候,均源於季蘭殊。
樊奕閉上眼,知道自己再冷著對方,那真就太矯情了。
他憑什麼拿喬?有什麼資本拿喬?
想想這一路來,都是他欠季蘭殊的。那廝雖然不說,但他知道,在將他接回來後,季蘭殊就給陸家允了許多好處,明確地表示了感謝。
他一心想著憑自己的本事努力活著,但他也不敢問心無愧的說這一路來,隻靠著自己。不管願不願意,他樊奕就是個受益者。
他煩躁的翻了個身,把頭從被窩裏探出來透氣。
樊奕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還能像在現代那樣,思想自由,行動自由,隻要不違背法規,想幹什麼就能去幹什麼。他捫心自問:在這個時代裏,有幾個哥兒能像他這樣活得自在?
季蘭殊對他的好,對他的包容與遷就,他也看在眼裏,但自己始終邁不過那道坎。
再緩緩吧!
樊奕心想,他已經生下了歆兒,不管怎樣,季蘭殊都是歆兒的父親。既然自己被他發現了孩子的存在,人也住進了王府裏。他這輩子不出意外的話,估計隻能和季蘭殊綁在一起了。
再給他一些時間,如果自己真無法對季蘭殊產生感情,那就與相敬如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