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發展成這般模樣,難道還要繼續矯情下去?樊奕在心中搖頭,他不可能再讓自己擺出這幅令人作嘔的樣子。
不然,就試試吧。
他想,要是季蘭殊再像上一世那樣露出浪蕩本性,他也不是完全沒退路。何必瞻前顧後?
打定主意的樊奕隻覺得自己渾身輕鬆,提起酒壺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季蘭殊,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第69章 喜悅
風雪呼號,獵獵作響,厚重的擋風簾子被吹得來回搖擺,從那縫隙裏竄進來的寒風瞬間就被亭中的暖意化解。
放下心事的樊奕一杯接一杯暢飲,卻不見醉意。
明明是不善飲酒的體質,卻將一壺清酒喝得見底,喝了個痛快。
酒是個好東西,無論失意得意,總與它相得益彰。世人之言無不有幾分道理。更有那“醉侯”劉伶所言:唯酒是物,焉知其餘。
樊奕輕笑幾聲,舉起酒盞,將最後一口酒飲盡。
之前是他實在太過於著相,何不灑脫一回?
起身走到亭邊,撥開厚簾,向那湖麵望去。
沒了遮擋,寒風夾著雪花一股腦兒全往樊奕臉上身上招呼,他卻感覺不到冷,隻覺得舒爽。從溫暖的亭中走到這天寒地凍的憑欄處,腦中因酒意蔓延而遲緩混沌的感覺消弭不少。
四周皆是銀白,映得湖中水鏡幽深,無數雪片簌簌落下,無聲無息隱入湖中,時而寒風吹起,撩撥著那平靜的湖麵,使得湖麵泛起漣漪陣陣,卻不過幾瞬,又寂靜無痕。
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身體的溫度由熱慢慢轉冷,正打算轉身回去的時候,背上一暖,一件大氅披上他的肩頭。
“這樣冷的天氣,怎可穿得如此單薄?萬一染上風寒可如何是好?”
熟悉的金石相撞般的嗓音在身後響起,雖盡是責怪之意,話裏更帶著不容忽視的關切。
換了心境,平常刻意不去留意的,就這樣直白的呈現在樊奕麵前。
樊奕的嘴角揚起,伸手搭上肩膀處將要挪開的手,隻覺得那隻手溫熱、有力,他側過頭,對上季蘭殊詫異又驚喜的目光,輕聲道謝:“多謝王爺。”又問他:“王爺今日回府這般遲,可是用過晚膳了?”
難得見到樊奕這樣溫軟的態度,季蘭殊頗有些不敢置信,語氣中都帶上了小心翼翼,“今夜知府設宴,略用了些。倒是小樊,為何要在此處吹寒風?遇到為難之事了?”
樊奕轉頭看向半空,笑道:“未曾,隻是見這雪下得極美,忍不住想要觀上一觀。”
他本就生得出色,這一笑,顧盼神飛,讓季蘭殊的心重重一跳,腳步微移,不動聲色的靠近他幾分,輕聲道:“既然小樊喜歡,本王陪你一同觀賞可好?”
那雙放在樊奕肩頭的手微微用力,像是怕大氅滑落,更像是極力忍住想要把眼前人擁進懷裏的克製。
樊奕自然感覺到了,他笑意加深,輕輕握住季蘭殊的手,拉了下來,卻沒有放開。
轉身麵對季蘭殊,漂亮的杏眼中眸光流轉,他幽幽地道:“王爺,今晚夜色極美。”
季蘭殊聞言,先是想讚同一聲,後明白樊奕所言,腦海中瞬間如炸開一朵巨大的煙花,令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竟一時不能言語。待回過神來,第一時間卻是看向亭中那已然空了的酒壺,心裏又感到失落。
小樊這是……又喝醉了?
可他剛剛喊的確實是“王爺”,這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季蘭殊難得有些不知所措,隻好靜靜看著他,見他隻看著自己笑,心裏暗歎一聲,順勢環住他的肩,將他帶回暖融融的亭中,道:“小樊可是醉了?我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