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元神靈力,神女與凡人無異,也就是說……命不久矣。
筠姬瞧著母親如今有氣無力的模樣,痛從心來,往日種種浮上心頭。
邢丹自幼看著她長大,疼愛有加,要什麼給什麼,從不曾拒絕,她是真心實意將這個舅舅放在心底尊重。
可如今想來,隱藏在這皮囊之下的,竟是這般,自己當真是有眼無珠。
不僅是筠姬這般想著,殿內的仙者們也因為這個突入起來的轉折驚詫到說不出話來。
他們整日念叨著殺魔頭,大魔頭,卻未曾想過原來最大的那個魔頭,竟然就是如今的君主。
“魔頭,這才是魔頭,如此行徑,簡直令人不齒。”
“仙宮竟然在他的掌權之下,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殺了他,為這天下蒼生主持公道。”
“還請仙尊莫要手軟,將這魔頭灰飛煙滅。”
討伐的聲音此起彼伏地從四麵八方響起,那些人曾經是如何形容蓬熠的,眨眼間便全都用在了邢丹的身上。
潮水般的聲音有如一層有一層的詛咒,一字一句的湧進邢丹的耳朵。
邢丹靠在牆壁之上,眸中泛著不明的情緒。
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慢慢地,笑聲逐漸變大,像是瀕死之人,最後的瘋狂。
“哈哈哈哈哈,你們這群傻子,被我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傻子。”
蓬熠被白司木牽到了身旁,靜靜地看著這個已經失去了理智的男人。
“我才是這仙宮的主人,我才是這九重天上至高無上的君主,我才是這世間最尊貴的男人,為什麼一句話吧,一個決定都要被旁人所左右。”
“這天下是我的,我想殺變殺,又有誰有權利攔我。”
“你們這群傻子,看見白司木就跟見了鬼一樣,心有怨言,敢怒不敢言,都是一群懦夫。”
“今日是我,他日便輪到你們,你們以為他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傻子,懦夫,哈哈哈哈哈哈哈。”
邢丹模樣癲狂,看起來受了頗大的刺激,言語顛來倒去,一句比一句難聽。
在場眾人不禁心頭發顫。
白司木目光沉沉地看著這個男人,終是開口道:“仙宮百年,如過往雲煙。”
邢丹目光直直地對上他,指著自己的心口:“那你殺了我啊。”
白司木不曾動手,蓬熠卻是抬手舉起了滅心劍:“魏府出現的那個黑袍人是你,上宜城吸收魂魄修煉的是你,便是妖族首領鳴堯也是死於你手,罪有應得。”
這些罪名聽起來並不是什麼大罪,可是一樁樁,一件件,擺在明麵上。
那些未曾被人發現,冤死的呢?
隻是這麼一想,眾人看著他舉起劍,便一言不發。
有些人甚至閉上了眼睛,轉過了頭。
仙宮,完了。
滅心劍不留一絲情麵,箭一般飛向邢丹。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
明朝殿突然劇烈的晃動起來,邢丹周身突然冒出一團濃厚的黑霧,這黑霧像是一麵極為堅硬的盾牌,將蓬熠的劍隔絕在黑霧之外,再不得前進半分。
白司木的表情變得極為凝重,一直難以言喻的威脅湧上心頭。
周圍的玉石開始坍塌,眾人眼中全都出現了慌亂,不知發生了何事。
蓬熠抬手收劍,厲聲道:“撤。”
不用他說,周圍的仙者已經驚慌失措地開始往外麵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