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爺每天忙得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能想到陪媳婦去打獵,果然很難得。
正好現場就有弓箭馬匹,也有侍衛隨行,雖說沒有獵鷹,獵犬開路,去打打獵也算裝備齊全。
許薇姝也暫時把這些流民的事兒拋在腦後,策馬跟著方容一起進山。
三天山不小,到處是懸崖峭壁,隻是飛雲賊在這地方盤踞多年,那些個猛獸什麼的,早就不是被獵殺成了盤中餐,就是轉移陣地。
人這種生物,才是最霸道的。足跡所在之處,其它生靈都要退避三舍。
天氣比較熱,不過山上就不一樣了,綠樹成蔭,風也涼爽,一進山,涼風吹拂,便令人心曠神怡。
許薇姝打獵從來不用侍衛們敲鑼打鼓哄山林裏的野物,隨隨便便就能獵到好些山雞,野兔之類。
到是方容在這方麵實在不算擅長,很是矜持,輕易不出手。
據說這位以前打獵,都是袁琦給他作弊。
隻是傳說,許薇姝都不知道是真還是假,不過,看他現在死活不肯拿弓箭的模樣,想必在騎射上是有那麼點兒問題。
沒一會兒,王府那邊的宮人就把小白和球球送了過來,球球和小白在王府到少不了撒歡的好去處,宮裏的宮人們,幾乎把它們當祖宗供著,一點兒都不比後世愛貓愛狗人士差,而且更體貼,更恭敬。
後世的人愛這些小動物,好歹是因為那是愛寵的關係,不過一個寵字罷了。
眼下的宮人,愛它們兩個,卻是把它們當做衣食父母看待。
就為了這兩隻,王府內便有好些本來沒活兒可做,要被清理出去的宮人有了差事。
伺候好了它們,自然是吃喝不愁,將來還能在王府養老,麵對‘衣食父母’,難道還敢不上心?
許薇姝把懶洋洋的球球擱在膝蓋上,它家的幾隻小崽子如今也長大了,輕易不跟母親一塊兒行動,大部分時候都在王府裏呆著。
也不知道誰把那幾隻貓,養出了驕嬌二氣,在府裏成了出名的小霸王,不好伺候。
也就在許薇姝這個王妃麵前,性情溫馴,從不露它們那鋒利的爪子。
“要爬嗎?”
方容看自家媳婦坐在大青石上歇了一會兒,把球球扔到樹上去,又把獵到的野物扔給侍衛,交代他們烤好了吃,就開始綁腿,戴上帷帽,佩戴驅除蚊蟲的香包,腰上纏上軟劍,身上也背上他的小彎弓……
“真要爬?”
方容坐在石頭上,心有餘悸地看著自家媳婦。
許薇姝一揮手。
身後兩個健壯的侍衛抬著軟轎過來,一蹲下就把轎子擺在方容麵前。
方容:“……”
許薇姝微微一笑。
方容當然不肯坐轎子,那像什麼話,他好歹是個大男人,還能看著自家媳婦輕輕盈盈地在前麵爬山,他一個人坐在轎子上跟著!
事實上,方容不是體力不夠。
他也修習內氣,爬個山沒多大問題,問題是眼下的山路,可不是後世那些石階,山路都是人踩出來的,是那些采藥的,砍柴的山民們踩出來的。
這種路,但凡下雨,泥濘非常,走一圈就變成泥猴。
昨天晚上就下過雨。
方容前一陣子陪自家王妃爬山,同樣一條路,他上去之後就沒了那翩翩風度,他家王妃卻是不染塵埃。
不過,和美人同遊的樂趣,足夠讓所有的不便都變得也讓人歡喜。
許薇姝一路走,一路采摘了一些樹葉。
都是奇形怪狀的,要不然就是有特色的,等回去風幹,還能製成書簽。
方容就得了自家王妃一張紅楓葉的書簽,上麵還寫了兩行小字。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走走停停,也不算累,正玩著,忽聽小白一陣咆哮聲。
許薇姝愣了下。
一抬頭,就看見球球從樹上躥下,躍上她的肩頭,也喵喵地叫了兩聲。
小白的身影在山上晃來晃去,像是有些焦躁。
這隻小狗本身隻是好玩的寵物犬。
宮裏的那些人,給宮中女官挑選寵物,隻能也隻敢選擇性情溫馴的,像藏獒,狼犬那類,就算許薇姝想要,他們也不可能給。
萬一要是傷了主子,哪怕隻是破層皮,對他們來說,那也是要挨板子,掉腦袋的大事。
不過,小白跟了許薇姝之後,以前還好,尤其是到了靖州這一陣子,功德玉璧裏的功德積攢得特別多,許薇姝的手頭也變得寬裕。
不光是用吉水喂養它和球球,還用上以前調教寵物的手段,現在小白當然不算什麼靈獸,但也比一般的狗聰明很多,膽子更大,還很聽話,輕易不會隨便咆哮,就是叫,也是那種撒嬌一樣的哼哼聲。
許薇姝拉住方容,示意侍衛們過去看看。
才有動作,山上忽然冒出來好些人頭。
那些侍衛頓時嚇了一跳,連忙衝上前,把兩位主子護在身後,鋼刀出鞘。
許薇姝抬頭看去,她眼力好,能看得出來,山上‘埋伏’的那些人訓練有素,個頂個應該都是‘精兵強將’,不過,不像是專門來行刺的。
還有幾個人,背上背著鹿,還有野兔。
甚至籠子裏還有兩隻活的兔子。
隻是打獵的話,未免人太多了些,這麼多人,這麼大的陣仗,也隻有王孫子弟出遊能比得上。
方容的排場也沒人家大。
今天負責護衛的侍衛統領是夜行人出身,方容身邊的老人,名字很奇怪,姓第二,叫第二孫。
平常同僚們都叫他小孫。
他也不算新手了,一發現狀況,先安排手下人找最合適的撤離路線,自己上前高聲道:“前麵是哪裏來的朋友?我們是安王府,帶人上山打獵,若是有誤會,還請出個聲!”
說話到很客氣。
王爺和王妃都在,他們不敢不小心,萬一要是陰溝裏翻船,讓王爺折損在這兒,整個靖州就要亂。
這邊喊半天話,那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就在侍衛們忍不住額頭上冒冷汗,打算放一輪箭,試探試探的時候,前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有個人小心翼翼地冒出頭。
那是個二十七八歲的漢子,頭上裹著白頭巾,身上穿著麻衣,耳朵上居然還戴著一串寶石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