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溺:“屋裡有人?”
黑滋爾神色閃躲,很是可疑。
他提前給陳溺打了個預防針:“我在這個世界裡沒有家,所以……我借用了你的居所,存放了點兒收藏品。”他停頓片刻,又補充了一句,“是本來打算送給你的。”
陳溺握上房門把手,通過了指紋驗證,鎖舌彈開,他拉開房門,一邊說:“你想放什麼都——”未說完的話,在他看到從客廳裡滿溢到玄關的那些閃爍著異樣光芒的晶石時戛然而止,他稍稍瞇起雙眼,“你對‘一點兒’這個量詞有什麼誤解嗎?”
黑滋爾說:“我進去幫你整理行李,很快的,你在外麵等我。”
陳溺:“等一下。”他走進屋裡,彎身撿起一塊結晶,轉身看向黑滋爾,“既然準備了這麼多,為什麼又改變主意不打算送給我了?”
黑滋爾:“……”他想起了什麼不美好的經歷,“我送過,但是被你扔了,你說這些是沒有用處的垃圾。”
陳溺拿著不明質地的晶石走到黑滋爾的麵前,埋頭淺笑道:“聽起來的確像我會說的話。”語落,他沉默良久,“雖然你所說的事不存在於我的記憶裡,但是……對不起。”
他環抱住男人精瘦的腰腹:“對現在的我而言,你送的一切,都是有用的,請不要收回去。”
138報應
黑滋爾險些要按捺不住想將這總是刻意撥撩自己的青年拆入腹中的想法。
他偏斜著腦袋, 將臉埋進了那青年的脖頸。
瞥見陳溺白淨的耳朵染上了淡淡一層可疑的粉色, 他忍不住親吻上去,淺聲低語, “你想要什麼都給你。”
陳溺抬手解開衣領領口,提醒道:“那你是不是該把羽毛印記還給我了?就現在。”
收拾行李沒花費多少時間,然而陳溺再次離開公寓時, 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被黑滋爾抱著, 腦袋靠在黑滋爾胸口, 雙眼半闔,打著瞌睡,一隻行李箱在沒有人推拉的情況下自動跟在黑滋爾的右邊一同前行。
黑滋爾往上拽了拽搭在陳溺身上的白色鬥篷, 遮擋住他的下半張臉,“困了就睡吧。”
他正欲摘掉陳溺臉上的鏡架時, 卻被他偏頭躲了過去。
陳溺說:“那還看清去你家的路怎麼走?”他的手探入黑滋爾的衣擺, 泛著涼意的手貼在男人的腹部, 感受著從掌心處傳來的熱量,滿足地瞇起雙眼。
黑滋爾深吸一口氣,埋怨地垂眸, 目光落在陳溺的發旋上,篤定道:“你是故意的。”無論是過去惹他不快,還是現在時不時的撥撩,但凡是挑戰他耐力的行為,皆是陳溺故意為之。
他環抱著陳溺的兩條手臂收緊,又小心翼翼地克製著自己的力道, 隱忍著說道:“手……別亂碰。”
兩人進入電梯。
陳溺作亂的兩隻手肆無忌憚地在黑滋爾的身上播下火種,如無其事地說:“你不喜歡我觸碰你?”
黑滋爾:“……喜歡。”他的神情略顯複雜,帶著點兒不安,“你……以前不會詢問我的喜惡,也沒有照顧過我的心情。”除了有求於他的時候。
陳溺抬起頭,望入那雙死水深淵一樣的眼瞳:“覺得我變了?”鑑於他先前那些惡劣的行徑,黑滋爾現在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我沒有變,我知道如何辨別旁人的喜怒哀樂,也知道該怎樣看人下菜,隻是其他人的心情與我無關,在意他人的情緒對我來說沒有好處。”
黑滋爾說:“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好處嗎?”
陳溺:“是啊。”他刻意停頓,在從黑滋爾的眼中尋找到一閃而過的失望之色時,又將餘下的話緩緩說盡,“迎合你的喜好會讓我開心,討你歡心能讓我高興。”除了性命以外,他這個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心情。
電梯撥號盤上方的液晶屏中的紅色數字在變為1時停止,電梯門開啟,黑滋爾呆立在原地,直到那扇門又有重新閉合的趨勢時,他才回過神來,直接帶著陳溺穿門而出。
狂悅與茫然交織在一起,出了電梯後,他又停駐在原地不動了,“剛才的話,可以再說一遍嗎?”像是沒有聽清一樣。
陳溺:“我愛你。”他附在黑滋爾耳邊,每個字都拖得長而緩慢,“我珍惜的東西不多,唯有的兩件都送給你。”
“用我的性命去賭你願不願意回來。”
“把我的心情和你捆綁在一起。”
黑滋爾一時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心尖上被澆上了蜜的滋味,整個人都被關在充滿甜膩氣息的罐子當中。
陳溺將右手從他的上衣裡抽出來,撓了撓他的下巴,“我和你說過的,你笑起來很漂亮,現在不該讓我看看嗎?”
黑滋爾抿開嘴角,一抹淡笑浮現在臉上。
陳溺心滿意足道:“這就對了。”他轉過頭,看向公寓樓外,“它們是來幹嘛的?”
台階與人行道被黑壓壓一片烏鴉覆蓋,尤其是堆積在門外的那些,紮堆在一起壘成半人高,猩紅的眼睛瞪得圓滾滾的,隔著玻璃直勾勾地看著公寓大廳內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