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3 / 3)

做這種事,故意說這種話,爽是很爽,更有稻田縱火的罪惡感。巴塔耶講,所謂幸福的激情也會引發強烈的無序。

但也不總是做做做,那東西不是隨叫隨起,尤其硬得多了,感覺像要報廢的舊水管。不做也會大麵積皮膚黏一塊,肢體膠纏,披薄薄一層毯子,像繈褓裏的連體嬰。偶爾會看碟,不挑哪國的誰導的,拆了封殼朝裏一塞。野蠻全智賢、希胖麥格芬、葛優又辣又痞。有時候不知所謂看開頭就困了,顏家遙頭抵湛超鎖骨小憩。

真的下午有小測,才說「老實看會書吧」,吃過飯,一個房間,一個客廳,壓平書看字,字都模糊了,嚥口唾沫一路燙到胃。逾刻顏家遙出房間上廁所,兩人對視,又眼神彈開。湛超終於在他擰把手那剎衝過去抱住他,呼吸發燙,**上挑鍥進狹縫擦摩。他說:「我還是、想做,家遙我愛你,愛得忍不住。」

顏家遙心都化了。他目及的愛大多數都有問題,眼前的愛幹淨得就是愛,不是別的,他覺得那我不愛他我還該去愛誰呢?他擰過頭看他狗一樣濕漉漉的目光,忍不住亂親他的嘴,脫自己褲子,說:「我也是,我也是。」

有次湛超不行了,是真的不行了,才真的沒有做。但衣服脫光並排擠在被子裏。顏家遙也沒有真的溫功課,隻有一搭沒一搭繼續翻上次的那本書:通篇髒話,青春期,紅色獵帽。

湛超確實覺得不濟了,空鬆盯著天花板。小時候家天花板上有漏水的黃漬,久看會覺得那團是像,這團是女人胸部,雪白如新就沒什麼意思。他閉眼,數自己迄今做了多少次,居然數不清了。他不可避免地對此報以驕傲,覺得是榮耀,值得做演講,放肆說他身體有多好、哪個姿勢我們現在很熟練了、我猜沒有我他以後肯定爽不起來了,這些那些私密淫猥,好想告訴誰。當然不可能告訴誰。從某個角度來說,他覺得自己更尊重慾望,但並不缺自我約束的能力,反而是他,像企圖利用慾望威脅自己。

於是彼此麵麵相覷,一部分相連,偶爾又覺得看不清對方。

湛超頗為躊躇,翻身看他,說:「還看啊?送給你。」

「不看了。」顏家遙丟了書,手伸進被子握住他那根揉搓。

「我真的、不行了,真的。隻接吻好不好?」湛超拽住他小臂,說:「你知不知道古代的藥渣?嗯?你要做淫妃嗎?」

沒一刻,「又可以了。」

「誒?」湛超自己摸。 ——我也太色了!

「真的可以了。」顏家遙鑽進被子裏,用嘴含住。

「你等——哎!我、下午,嘶,不想去上課了,我想請假。」已經被含了,沒招了,湛超昂起下頜呻[yín],開始爽,「家遙,輕一點,你好棒,下麵也要。」

又說:「你說我們會不會被發現?」

他忽然想到北京的樹村。北五環開外,租金便宜得嚇人,據傳是「藝術狂熱分子」的歎息壁。寫小說、搞攝影、玩兒琴唱搖滾的,都往那兒湊,說幾乎像是群魔蜂聚,人間邊緣,俗世約束似乎已鞭長莫及。也聽說,在那兒可相愛可憤怒的自由比吃飽更高尚,不可疏通的被糊弄過去了,旁觀者不吝鄙夷,當事人則做夢不醒。他還真不是嚮往,隻是覺得,有機會可以往外走走,去別處瞅瞅。

於是,又說被發現我就帶你私奔吧,你想去哪兒?不許帶妹妹。哦除了去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