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分明並不鋒利,卻貫穿兇屍整顆頭顱,血流如瀑佈滿青白死沉的屍臉。

寧音塵被兇屍可怖的死相嚇到,燙手山芋般丟了手裡的樹枝,將手揣進寬袖裡,還一直在抖個不停。

小年輕們回過神,看向寧音塵的目光中滿是崇拜,嘰嘰喳喳地擁簇上來,問題一個接一個。

“寧前輩,您真是月澤神尊嗎?不是都說您死在天縫裡了嗎。”

“前輩前輩,您剛剛那一招叫什麼,為什麼沒有用一絲靈力,劍勢卻如此驚人!”

“看我看我,前輩你剛好絕,不愧是高嶺之花月澤神尊!”

高嶺之花·寧默默穩住抖動的手。

“雖然......但是......我說什麼拯救蒼生隻是句玩笑話啦。”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沉默中,聞人幻率先開口道:“其實我們也沒多信,你不會信了吧”

寧音塵一臉冷漠:“......哦,我也沒信。”

年輕修士們神色中依然難掩失望,但很快便被陣陣巨響轉移注意力,眾人齊齊看向牆縫。

而剛剛被棺材壓著的地麵,赫然出現一副詭異無比的陣紋圖,每一道陣紋上都流淌著白紅相間的血液,如蠕動的長蟲,爭先恐後往地底鑽。

“剛剛我們一路過來,也遇到不少這種棺材,棺材底下,無一例外都是這樣的陣紋。”

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身上,寧音塵轉頭,發現風輕痕正審視地看著他,對上視線後,風輕痕淡定轉頭,繼續道:“而每一副棺材裡,都被抽空了血,活活的人熬成了兇屍。”

這是一種極其殘忍的邪法,名為血祭。

被血祭者死後往往怨氣叢生,很大機率化為極難對付的屍傀,要是生前執念極深者,所化屍傀更能有傾覆一城之威。

少年們討論的聲音一波接一波,寧音塵晃了晃腦袋,眼前越發模糊,一股劇痛傳遍四肢百骸,好像有一隻手在將他的魂魄強行從身體裡抽離。

正此時,小巷子裡又走出一波人。

那群人手裡杵著長拐,頂端懸掛著一盞天體狀的圓形明燈,統一著暗紫色衣袍,長帶束腰,衣擺佈滿星絡,在行動間如同黑夜的星子,耀耀生輝,流光溢彩。

見到他們,天府與歸一宗弟子麵色統統一變。

當時在客棧通過玉牌感知到玄門中人,他們還以為是來營救的前輩,卻是冤家路窄,來的是落雨城星宗的高階弟子。

“都叫你們不要亂開棺材。”

為首的星宗弟子麵露譏諷:“誰也不能確定棺材裡究竟是不是活人,出來的這些兇屍的怨念又強到什麼程度,如果不想全折在這裡,就安分些。”

目光剛聚焦,視線就被一截長袍擋住,入目是一張極為矜傲的臉。

那臉的主人看了他一眼,轉向一旁,道:“將他帶走。”

聞人幻攔在寧音塵麵前,忍怒解釋道:“我們測過了,他隻是一介凡人,身在此處本就迫不得已,星宗就是如此處事的?”

歸一宗的小弟子們紛紛揮劍指向星宗一行人,隻不過他們灰頭土臉,一點氣勢也沒。

雖然星宗等人剛也撞上妖主吉如意經歷了一場惡戰,但形容卻比他們好上不少。

兩方實力懸殊,鬱懸甚至都懶得看他們一眼:“四宗同歸天府,雖不同門,但按理你們也該稱我等一聲師兄,以劍相指,就是你們歸一宗和天府的處事?”

玄門素來將禮儀規矩看得極重,這一句斥責壓下來,不是剛入門的小弟子們能夠承擔得起的,聞人幻額角青筋直跳,讓同門收了劍。

“此人謎團重重,徒手便能治下兇屍,能是凡人此事究竟與他有何關係,他又知情多少,全都得調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