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音塵從屋頂飄落在地上,抱起小孩,道:“希望他永遠也學不會其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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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府做了大半年外門弟子,公孫執始終沒摸到上升的路徑,哪怕風儀一直照顧有加,但也有管不到底下那些人的時候。
因為歸一宗的醜聞,公孫執至今仍被貼上私生子的標籤,外門裡的那些人瞧不起他,拿被領回去又像狗一樣被拋棄的事來取笑他,他們圍著他拳打腳踢,哈哈哈的笑聲震顫花蕊。
每當這個時候,公孫執就會捲縮著身體,抱住頭,盡量減小傷害。
他沒跟任何人說,沒告訴將他趕出歸一宗的兄長,沒告訴將他帶進天府的風儀,因為他知道,沒人會幫他,像他這種無依無靠的人,自己的命數,走成什麼樣,隻能他自己抉擇。
但同樣,他也越來越恨聞人厄,恨這個同父異母的人,為了歸一宗主的位置,將他趕出家門。那些外門弟子說得不錯,他像癩皮狗一樣,被拋棄了,流浪著,乞討著。
每次風儀帶他一起去神山,公孫執多期望這個兄長能察覺到他被人欺淩,可是聞人厄甚至都沒看過他一眼。
鳳儀總溫柔地寬慰他:“你兄長非是如此,等以後你自會明白他的苦心。”
天府的少府主是公認地寬厚溫良,公孫執緊緊抓著他攀上高位的唯一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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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裂縫的情況突然好轉,公孫執隨鳳儀去神山時,才得知那位小神尊不知得到什麼方法,阻止了天之裂縫的擴大。
但公孫執看到的寧音塵,卻沒有半點喜色,眉宇間反而憂思重重。
私下沒人的時候,公孫執問了他,小神君沒有半點架子,不像那些看不起人的天府弟子,聲音輕軟地跟他說:“我上去看了,不是裂縫擴大了,而是裡麵散發的黑霧,越來越多,所以遠遠看去,才像是裂縫被撕大的感覺。”
公孫執震驚無比,就算是鳳儀也到不了裂縫口就會靈力耗盡,而寧音塵如今甚至還沒及冠。公孫執修為不高,看不出寧音塵的境界,但單聽這話,就知道對方估計已是玄門頂尖的那幾人了。
他在天府時,常常聽人說這個是某家族送來的天子驕子,那個是絕頂天才,可放在小神君麵前,那些人卻連提鞋都不配。
公孫執又問他是怎麼控製住那些黑霧的,寧音塵露出笑意,說出公孫執更為震驚的話:“我認識一個人,特別強,如果把我的實力作為衡量尺度,那麼他應該比我強一百倍,是他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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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公孫執就見到了寧音塵口中的那位強者。
那人怪異無比,穿的衣服破爛陳舊,衣擺撕碎成一縷縷,頭上戴著一個偌大的尖角兜帽,他勾起的嘴角也尖得銳利,加上一對一直彎著的倒三角的眼睛,給人悚然心悸的感覺。
但小神君很少出神山,不知世俗,完完全全地信任這個怪人。
公孫執卻是不信的。
因為他找到自己,說的話帶著濃濃的惡意,像是地獄裡爬出的惡魔循循善誘:“跟小寧兒比起來,你過得可真慘,明明也是大宗門宗主的親兒子,你哥哥可比你體麵多了,說不定,他正在背地裏為有你這樣的弟弟丟臉呢。”
公孫執沒理他,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找上自己,但壞人的目的從來都是做壞事,而公孫執哪怕再討厭聞人厄,也不會助紂為虐。
怪人找他也沒打算立刻就要一個答案,那隻尖銳的手指滑過他的臉,如毒蛇吐著杏子舔過:“我能幫小寧兒,也能幫你,你想登上天府府主的位置嗎?”
說罷,在公孫執驚愕間,化為一縷黑煙消散了,原地餘留一首哼唱的古老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