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是不是本就不該存在?”
“瞎說什麼!連淵他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他慣會往壞處想,你隻管將人帶回來,養在身邊也好防備著。”
之後房門打開,公孫執趕緊躲到拐角後的黑暗裡,再偷偷往外看去時,隻見少年已然遠去的背影,帶著一股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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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執原以為神山上這位小神君收徒,必然是天大的喜事,神山一定回來很多高高在上的大能前來參禮祝賀,但奇怪的是,小神君收徒那天,除了神山上原本的這幾人,就隻有天府下的四門宗主前來。
整個神山跟往日一般寧靜,但禮節一樣也沒少。
小神君收的那個徒弟,模樣也是真的好看,隻是眼神透著一股狠勁,跟公孫執以前看到的,餓狠的小狼崽很像。
那時候公孫執竟可恥地想,如果這小孩真是上天派來殺小神君的,待小神君死後,他是不是就有機會重新獲得兄長的疼愛?
反應過來自己想了什麼後,公孫執麵露驚恐,嚇得一臉蒼白。
但很快他就發現,那小狼崽沒有能力殺小神君。因為小狼崽修的路數跟自身完全相衝,而那些功法都是聞人厄交給寧音塵,讓寧音塵按著這些教給小狼崽的。
這件事約莫也被寧音塵察覺了,教了半月後,寧音塵不再教小狼崽,跟小狼崽說:“你能修的太過偏門,隻有你本家的功法才有用,但你本家被燒乾淨了,若想修行,隻能靠你回憶著往日天佑一族施展的法術,自己慢慢去琢磨。”
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小狼崽的修為沒有半點進展,但公孫執仍能看到他一大清早就去練基本功,直到天黑才會汗淋淋地回自個兒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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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執以為的小神君,應該是高高在上、睥睨凡爾的神明,但因著那個小孩,他看到了小神君更多的一麵,原來看似清冷無欲無求的少年,也會貪玩,一點沒有做師尊的架子,甚至讓自己徒弟不要老是練功。
再之後,少年給他徒弟重新賜名,喚作慕無尋。
本意是希望他不要尋找過往恩怨,但公孫執瞧著慕無尋那模樣,不像是會放下一族慘死的人。
他將終其一生地尋找,卻什麼也尋不到。
公孫執陰暗的一麵在喜悅,原來這世上,不光他一人這麼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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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裂縫越來越嚴重了,幾個宗門的宗主聯手也無法遏製其腐爛的速度。
其實從很早以前,天空就出現了這樣一道猶如創傷般猙獰的傷疤,但人們依然碌碌無為著,他們總認為會有更強大的人去解決,就算天塌下來也輪不到他們操心,所以哪怕天空的裂縫越來越大,除去恐慌外,依然每日三餐按時吃著。
公孫執常常會看到小神君坐在高高的屋頂上,撐著頭望著那條縱橫整個九州的裂縫,這個時候他總是一個人,臉上沒了喜怒哀樂,清冷得恍若天邊皎潔的月。
有次公孫執爬上去,動作很小地挪到他身邊,問他在想什麼。小神君卻反問他,看著天空的裂縫害不害怕。
公孫執點頭,寧音塵望著天空,說道:“我也很害怕,大家都等著人去解決,但如果世界上真有人能將天空癒合,恐怕隻有我了吧。”
那個時候公孫執已經跟在風儀身邊,成為了天府的弟子,跟在寧音塵身邊的小麻雀,也化形成了一個醜醜的小孩,像是從夢裡驚醒,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望著屋頂上的小神君傻嗬嗬地笑。
公孫執道:“他似乎隻會這個表情。”
“因為他隻學會這個。”寧音塵朝他彎著眼睛一笑,公孫執才恍然發覺,那小孩的笑容竟與寧音塵一模一樣,眼角彎的弧度,嘴角微抿後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