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礻我苦笑一下：“還是讓他親自來說吧。”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康禟顯然對我充滿敵意，瞪著我隨戴礻我離開。
康禎站著不動，在我和康禩之間來回端詳，像是要說些安慰，又像是要說些辯解，最終都化成了無聲歎氣，默默為我們留下空間。
腳步聲漸行漸遠，辦公室裏隻剩下我和康禩深深地凝視著彼此。
“我……”
“你……”我和康禩同時開口，又都止住了話頭。
康禩走到我身邊，牽起了我的手，我一直緊繃著的拳頭終於在他幹燥而溫暖的掌心裏舒展開來，他輕輕地將我攬入懷裏，拍著我僵直的脊背：“曉曉，抱歉，這次沒能保護好你。”
我抬起頭，看見他熟悉的瞳仁裏倒映著一個臉色蒼白的自己。
強忍住回抱他，在他懷裏放聲痛哭的衝動，我悶聲說：“現在沒有其他人，你可以告訴我實話嗎？”
康禩的手明顯頓了頓：“曉曉，我送你回家吧，這些事情你沒必要清楚，不要有負擔，讓我來處理就好。”
我的頭抵住他的胸膛，聽到他有力的心跳，眼裏悄無聲息的漫過眼眶，大聲的鄭重的重複道：“我要聽實話！告訴我實話！”
康禩勒緊了手臂，反問道：“我要是說，張晨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會信嗎？”
彼此怦怦的心跳聲，近在咫尺，我問自己，我會信嗎？我能信嗎？我猛然發現我根本不能做出肯定的回答，信任早就在反複的矛盾中消磨已盡。
淚水滴在地麵，像是打在康禩的心上，在我的沉默中，康禩的手臂漸漸鬆開，聲音頹然：“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敢說整件事和你一點關係沒有？”
康禩無言以對。
我抬手抹去眼淚，退後一步，走出他的懷抱，那個心跳聲猶在耳邊，隻是我卻看不清它主人了。
“到此為止吧，康禩，就讓我們坦誠一次。你是不是從始至終就沒有相信過我呢？否則怎麼會將我一次次擋在你的計劃之外？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我到底有權利知道你的什麼？”
“你不信我？你怎麼會這麼想？”康禩看著我，目光中斂去了溫情，聚集起火氣：“若真是我，在我愛上你之後，也會放棄利用你哥哥。可是從始至終就不是我。我承認我有許多事情瞞著，但這不代表我不信任你，我是在保護你，我明白你的渴望，明白你想平淡生活的期許。我以為，風雨我擋就好。隻要你清白，我爸就不會為難你。”
他的話震著我的心扉，錯了，錯了，我們都錯了！
我搖著頭說：“你怎麼就不明白，從決定愛上你的那一刻，我就放棄了平靜！我現在不是害怕，而是覺得很辛苦，有的時候我想，我們到底彼此了解多少，又擁有對方多少，我不想被你保護，我隻是想要知道你的心裏在想些什麼？讓我走進你的心裏就這麼難嗎？康禩！”
他的眼裏掀起狂風，既痛又驚地想再度拉近與我的距離，我逃開了。
康禩壓抑著情緒，盡量安撫我說：“原來是我自以為是了啊，看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張晨的事讓我們終於看清了問題的所在。曉曉，別哭了，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我把我想到的，策劃的所有事情，都講給你聽，好不好？隻是到時候，你不要討厭我……”
“算了……算了……都晚了……”我打斷他的話，“你們康家人的野心是長到骨子裏的……你們的計謀也是滲在血液裏的……當初是你的愛給了我勇氣，現在，勇氣用完了，我這個膽小鬼決定……決定……”
我再也說不下去，哽咽讓我呼吸困難，康禩不敢相信的說：“不不不，曉曉，還有機會，我會給你更多勇氣，你現在的狀態很差，不要急著下結論，等一切過去，我們結婚吧。”
“我們分手吧。”兩人的話語重疊在一起，卻是截然相反的意義，我不顧康禩的反應，奪門而去。
康禩緊跟了出來。喚著我的名字：“張曉！”
電梯門緩緩合上，康禩被阻隔在外。
一切都結束了。這個最糟糕的周六，我丟了哥哥和康禩——兩個我生命中舉足輕重的男人。我雙手緊捧著臉，任眼淚橫流，我告訴自己，盡情的哭吧，將脆弱從體內流出，過了今天，變成更堅強的自己。
康清大廈外，天邊的火燒雲映照在鱗次櫛比的高樓玻璃窗上，反射著明晃晃的光，耀得人睜不開眼睛，隻能堅定了方向，走一步，再走一步，走向戲台，走向戰場，無論走向哪裏，都不會再有人同情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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