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在公社那邊登記的事,他不知道啊。

至於戶口,心裏“咯噔”一下,好像沒有要求遷回來?

當時是真沒想到這點,大哥沒提醒,他和老太婆又不太懂這些,哪還想到那麼詳細?

不知道為什麼,蘇老爹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蘇勝利接著道:“既然我都過繼出去了,你還跟我提這些血啊肉的,做什麼?割肉還母削骨還父,難道不是封建想法?你不是想搞複辟又是什麼?”

蘇老爹傻眼了,他什麼時候說過要割肉還母削骨還父了?

他什麼時候說了?

複辟?這罪名有點兒大,蘇老爹嚇得不輕。

正想要反駁,蘇勝利又道:“這些我都當你沒說,那我從十六歲到現在二十八歲這十二年,難道是白幹活的?就算我十六歲到十七歲這一年,在讀書,沒幹活,那初中畢業之後呢?我十七歲去外縣學木匠,不管冬天多冷,都淩晨三點起床,就已經在院子裏刨我的木頭了。不管多熱,大中午飯都沒有吃,就在太陽底下揮汗如雨的劈下午需要的木頭。沒劈完午飯是不能吃的。那個時候,你們可有講過父子之情?”

蘇老爹眼睛有些幹澀,老二盯著他的目光太過銳利,讓他臉生疼。

他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大隊長蘇滿倉和村支書兩個人麵麵相覷,他們也沒有想過,這對於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來說,是多麼的殘酷。

做人徒弟,哪那麼容易的?

師父沒吃飯,是輪不到徒弟上桌的。

師父交待的任務沒完成,一樣是輪不到徒弟吃飯的。

大冬天讓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在院子裏刨木頭?想想,都覺得心疼。

溫秋亞心疼極了,伸手伸住了蘇勝利的手。

她也不知道他竟受了這許多苦。

那個時候她和他還沒有結婚,他高中沒讀,就去做學徒,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這麼苦。他都不告訴她,她要知道……

溫秋亞心疼得不行。

蘇勝利抹了一把臉,投給了溫秋亞一個安慰的眼神,又道:“我說這些,並不是讓你們內疚,你們會內疚嗎?不會?你們眼裏隻有錢,三年後我學徒歸來,第一次賺錢,你們高興得眼睛發亮。那個時候何曾想過,那些錢是我辛辛苦苦,手腳生了凍瘡賺來的?那個時候,我想留下一塊私房錢,想給秋亞買一塊花布當頭巾。”

那個時候,他和溫秋亞還沒有結婚,但他就是想用自己賺的第一筆錢,給她買塊頭巾,但是頭巾太貴了,所以就想著,自己扯塊花布,讓人幫忙做一下。

蘇老爹張了張嘴,最後反駁:“哪個孩子,在沒有分家之前,賺的錢不都給的父母?怎麼,就你金貴?”

蘇勝利:“嗬,你說這話的時候,也不覺得害臊。我的錢就必須交給父母,那三弟呢?同樣沒有分家,三弟的錢就可以自己截留一部分?別跟我扯那些他在城裏需要生活那些話,說出來你信嗎?你讓大家信嗎?”

蘇老爹張嘴,最後他也不要臉麵了,怒道:“你還指責起老子來了?誰給你的膽?”

蘇勝利:“你給我的膽,是這十二年的不公平待遇給我的膽。我剛才已經說了,既然過繼了,就別扯這些父子情。你隻是我的三叔而已。我今天也不是跟你來說分家的事,我本就不是三叔你的兒子,何來的分家一說?”

蘇老爹氣極,拿起旱煙管子,就要敲上蘇勝利的頭。

卻已經被村支書給攔了,村支書道:“福發,過了。”

蘇勝利:“你今天如果敢動我一個手指頭,那麼你也就別想在這呆了。我組織關係雖然還沒有轉,但是公安係統已經錄入了我的名額,你這就是襲警,襲警那是要坐牢的。”

他是嚇唬蘇老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