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2 / 2)

隻會耍橫的公子哥隻能算是末流的暴發戶,真正的貴族當深藏不露、老謀深算。毓殊自覺不夠老謀深算,那麼,保持低調即可,至少不要讓署長覺得她在虛張聲勢。

虧得署長之前沒見到她撒潑的樣,所以初次見麵,他覺得眼前這位公子也還好。署長命人給公子端茶送水,自己一伸手,示意毓殊坐。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帶著福宴酒樓最著名的光緒三十一年佳釀的味道,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是不是她才是鬧事的那個。

毓殊恭敬道:“署長是長輩,您先請。”

“哦,好好。”署長笑得胡子發顫。他見毓殊攜朱文姝一同坐下後,開口道:“鄙姓張,公子叫我老張就行了。”

“該是我先自我介紹才是,晚輩姓金,名毓殊。這是我妻子,姓朱。張先生,請多指教了。”

“請多指教、請多指教。呃……公子瞧著臉生,不是本地人?”

毓殊道:“晚輩是省外來的,隨父親去省城辦事,吃了福宴酒樓,覺得味道不錯。聽說老店的味道更正宗,便帶著妻子來到這裏吃喝遊玩了。”

難怪小公子一身酒氣,署長點頭笑道:“對對,福宴酒樓在我們這很有名。不過小地方不比大城市,公子玩得可還好?”

“如果沒遇見今晚這檔子事,自然是好的。”毓殊看向朱文姝,署長的目光也落在這位少奶奶身上。朱文姝則臉蛋微紅,低下頭。

署長道:“哦?怎麼一回事?”

“張先生,晚輩曾以為,小城雖不比大都市醉紙迷金燈紅酒綠,但貴在民風淳樸清新愜意。卻不想有人當街調♪戲良家女子。我太太非出身大家,但實打實是個賢淑良德、惹人疼愛的好姑娘,我怎能讓她受此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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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知道毓殊這是演戲胡扯,朱文姝還是羞得耳根通紅,哪個姑娘能抗拒“戀人”的誇讚呢?更何況毓殊這句話,意思是在拿她當寶貝嗬護。

她是聽到一句假話都容易滿足的傻姑娘。

聽到這,署長“哦”了一聲。老實說,這公子哥和她的太太身上發生了什麼,他是不大在乎的。此時他隻想著縣長的位置。隊長說這金姓小子多麼了得時,署長的第一反應是,在這小縣城裏,有錢人誰有汪縣長家了得?除了汪家,還有誰家他張宥天署長能攀得上?能攀上那他早就攀上了。

打見到毓殊朱文姝二人第一眼開始,署長便意圖從她們身上發現點什麼。

他第一眼看的不是毓殊,而是朱文姝。毓殊那一身行頭,若肯花些金錢,置備出來也不是很難。朱文姝身上能看的,隻有那塊翡翠吊墜。說女人戴首飾,無外乎兩種目的:其一,不問價,隻圖好看,比如說朱文姝那個鏤空雕花的金手鐲和碎鑽耳墜;其二,那便是為了彰顯身份地位。署長好玩玉,隻一眼,他便知道朱文姝胸`前掛著的那翡翠有市無價。

那是最頂級的帝王綠玻璃種,水頭足,通透。擱前清,那是藩屬國進貢給朝廷的頂級貨色。

署長一直覺得,這位少奶奶雖然好模樣,卻有一股小家子氣,是配不上那翡翠的。直到聽毓殊這麼一說,他豁然開朗,原來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如此,他的注意力放在毓殊身上,不大關注朱文姝了。

翡翠定是這位好教養又豪氣的小公子送給妻子的禮物。眼下小公子有求於他,望他為愛妻伸張正義。若小公子厚道些,當是該感激他這位署長的。署長日後有求於她,那她也得出手相助不是?隻是,他還不知道這位小公子的父親在何處當差。畢竟她們是從省外來的,不知能不能在省裏說上話。

“金公子如此愛護美妻,實乃我等做丈夫的楷模。隻是……張某不知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

“婦人夜不能行,全因這些野漢猖獗。警察是為維護治安伸張正義的存在,晚輩隻求張先生狠狠懲罰這些無禮之徒,將他們送入大牢,而不是僅僅拘留幾日、挨一頓鞭子罷了。”

署長故作苦笑:“公子,您的太太又沒損失什麼,對方隻是說幾句碰幾下。何必如此大動幹戈?我多抽他們幾鞭子就是了。若我說,太太被盯上,那也是有原因的。”

“我能有什麼原因?”朱文姝反問,她的聲音近乎冷漠。

一直沒說話的朱文姝突然開口,莫說署長,連毓殊都驚了。

“請署長說說,我被騷擾,是什麼原因出在我身上?”

“這……太太身姿婀娜,穿著這身衣服,太過引誘了。”署長道。

“我穿著這身就是在引誘人麼?”朱文姝的聲音裏帶著一股怒意,“我穿著引誘就該被騷擾麼?”

“那便是太太你自己的原因了。”

“那麼,我穿著您父親的衣服便是您的父親嘍?”

“這怎麼可能?”署長不怒反笑,笑著笑著,嘴角僵硬。他竟然被不起眼的朱文姝反將一軍。

朱文姝起身,主動拉起毓殊:“先生,我們走吧,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