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3 / 3)

朱文姝拎著笤帚瞅一圈,毛賊不在人群中。這可麻煩了,那人就是薑大麻子的手下,人跑哪去了呢?她正愁眉苦臉地尋思,蒜苗炒雞蛋的香味兒飄到鼻子裏。

薑大麻子也是鼻子靈的,他不等朱文姝說什麼,撒丫子衝向後勤排房。不消兩分鍾,他右手端著一大勺的蒜苗炒雞蛋,左手拎著一筐剛發出來的豆芽站在朱文姝麵前。

薑連長身後站著個大高個,肚子比鼓還大。朱文姝並不敢小瞧這個人……這人是薑連的一個排長兼炊事班班長——能架著機槍把敵人飛機油箱打爆的那種。

就是這麼個人偷了東西。這大漢之前是虎頭幫的秧子房,俗稱看人票的。

秧子房說東西不是他偷的,是他直接拿的,大家都是一個團的,有什麼不能拿的?薑大麻子唾沫星子橫飛,噴了秧子房和朱文姝一臉,他滾你媽的吧,你跟人打招呼了嗎?人允許了嗎?秧子房說我拿東西時我倆打了個照麵,她都不阻止我的,不就是讓我拿了嗎?朱文姝訥訥地說,你長得那麼高大,我怕萬一鬧起來,我打不過你,想著不如讓薑連長為我做個主。秧子房又還一嘴,也是口水飛濺、在太陽下閃閃發光。他說你啥意思,意思我欺負你一個丫頭片子唄?那我還是爺們嗎?

朱文姝有點怵秧子房,她和毓殊學了很多道理,本想以理服人。奈何秧子房刷潑皮。朱文姝委屈巴巴地往那一站,想著薑大麻子能不能替她說一嘴。

然而秧子房戰績輝煌,從前又是虎頭幫八柱之一,同位八柱之一的薑大麻子不好說他什麼。若是別人拿了人家東西,他定是要為朱文姝主持公道的。隻可惜。麵對秧子房,他隻能勉強說點輕的,甚至還得維護秧子房兩句。

朱文姝見薑大麻子拉偏架,不情願地認栽:“你……拿了東西,總是要告訴我們吧。”

秧子房得意:“下次一定。”

完了完了完了,這人下次還會來拿東西。豆芽本不值錢,蒜苗割了還能長,雞總會下蛋的,如果隻一次兩次發生這種事,連裏也不差那點東西,但這不就是白叫人欺負麼?

朱文姝本以為自己強大了,已經是一位合格的衛生員,甚至能教給別人知識、受人尊敬,結果自己在暴力麵前還是那麼弱小。

“吃,咱們連的東西隨便吃隨便拿。”

爽朗的女聲落在眾人耳中。不知何時,毓殊已經站在薑大麻子連隊的院門口。她身邊站著丁六崔七,看來是這兩位老朋友把她找來的。

薑大麻子嘴角抽搐,毓殊來了,事情的發展就難以預料了。

毓殊手裏提溜著一個大麻袋,裏麵全是凍豆腐。連裏農民出身的小夥子多,開塊地種點好生長的大豆對於他們來說很容易。大家吃的豆腐都是自己磨的,入冬時把新豆腐扔雪地裏凍一夜就是凍豆腐了。

胡子們哪會種地磨豆子做豆腐呢?整天白菜、酸菜、鹹菜、魚幹那是吃膩了的。不少人看見豆腐兩眼放光。薑大麻子站在一邊,隻見毓殊伸手拿起一塊板磚大的豆腐——也不知道這是多少豆腐丁凍一起了。接著,薑大麻子看見毓殊把那塊豆腐擲出去。

龜龜我地親娘。從雪地裏拿出來的豆腐可不是白白嫩嫩一摔就碎好欺負的。他娘的,那是殺器啊!

秧子房壓根沒反應過來,他甚至沒想到有人敢照著他的腦袋飛磚頭一樣的凍豆腐。

這一下實打實地糊在秧子房腦門上,雖然沒把打破他的頭,但把人砸個不輕。秧子房扶著暈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