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打我一個?爺爺我還真不怕!”
秧子房抬腿踹飛最前麵的那個,後麵的人全部被那個飛起來的人壓倒。秧子房一手拎著一人的腦袋,把人掄起來。體重輕一點的被他丟出院子的圍牆,體重重一點的被他扔到牆身、砸倒了籬笆牆。再來幾個血氣方剛的士兵,一樣被他撂倒。
“小丫崽子養的孬種。這麼看,你和他們比算不錯的了。”秧子房得意。
戴著眼鏡躲在窗戶後的丁六恨得牙癢癢,論拳腳,連裏不是沒能打的。丁六拳腳最厲害,以前也揍過秧子房,可毓殊硬是不讓他出麵。他一個勁生悶氣,崔七這人沒啥文化,腦袋倒是比他靈光,便主動開導他。
“丁哥你出場,那連長妹妹多沒麵子啊?”
“那毓姑娘現在有麵子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跟你說,怨氣積攢得越多,人們的仇恨越厲害。這才哪到哪啊?老劉那麼囂張,得把他從根上治了。老哥你放心吧,連長妹妹會玩的,她讓咱們幹啥,咱們就幹啥。”
丁六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那秧子房說他戴個娘們兒眼鏡他都忍了,繼續再忍忍也沒什麼。話說,這眼鏡還分男人的女人的啊?他這眼鏡樣式也不花花……哦操!眼鏡腿上雕著小梅花!丁六嚇得趕緊摘了眼鏡。
崔七費解:“老哥你咋了?吃錯藥了?”
“不是,沒、沒事。”丁六結巴。沒了眼鏡視線又變得模糊了,還是戴上吧,這麼小的梅花,一般人也看不見,將就一下、將就一下。
外麵一聲驚呼,丁六崔七又撲向窗口。
“哎呀呀,完蛋了完蛋了!這回老劉死定了!”
崔七快樂得跟什麼似的,猴竄出去。丁六看得心驚膽戰,他從床頭櫃上翻出幹淨白布,又從廚房拿了糖罐,也出去了。
秧子房一刀捅穿毓殊的大腿,緊接著一記硬拳打在毓殊下巴上。毓殊瘦小的身板飛出去,腦袋撞在排房洋灰牆上。
“連長妹妹、連長妹妹!”崔七跨過一個又一個倒在地上七躺八歪的戰士,直奔毓殊身旁。他定睛一看,龜龜,連長妹妹這是摔暈了,下巴都被人打錯環啦!崔七揚手就是一巴掌,把毓殊的下巴打回原位。
“她摔到腦袋了,你這樣打她會造成二次傷害的。”丁六說。
“晚了!我扇都扇完了。總不能再扇回去。老哥你力氣大,趕緊把人背到醫生那兒去。”
“那你嘞?”
“我?我會會老劉去!論身手我比你差遠了,但耍耍老劉足夠了。媽的,爺今天玩死他丫的。”
毓殊躺在床上,腿疼腦袋疼。雪代說她這幾天不能亂動,要觀察幾天看看有沒有腦震蕩後遺症什麼的。
雪代囑咐了幾句朱文姝注意事項,又去看別的傷者了。現在病房裏躺著拚拚湊湊一個排的人,傷成什麼樣的都有,正常點的破點皮、掉顆牙,不正常的有被踹肛裂的……最慘的是崔七,左尺骨讓人踹裂了不說,屁股蛋子上還紮著木樁子。
“不行啊!女醫生我害臊!給我換個人,管他手法咋樣,能挖出來就行啦!掉肉就掉肉吧……爺們兒丟人啊!”
“老實點,我不會把患者當男人女人看的。”雪代剪刀一揚,把崔七的褲子剪開了。崔七被丁六按著,嗚嗷嗚嗷叫喚,悲鳴聲響徹整個院子。
“真吵啊……”毓殊雙目無神盯著洋灰抹的天花板。
“少說話歇會兒吧你。”朱文姝責怪,“東西給那大個子又怎樣?非得弄出傷才高興。”
“他打人呢,一口氣揍了二十來人,我想著營長團長都不在,把這事解決了。”毓殊眨巴眨巴眼,十分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