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姝扒著洋馬桶吐,聶冰儀雙手捏著熱毛巾,麵無表情地站在她身後。等朱文姝吐得差不多了,她伸手欲幫朱文姝擦擦臉。
朱文姝哪敢讓聶冰儀幫忙?她主動接過毛巾,道了一聲謝謝,擦了幾家嘴巴和汗涔涔的額頭。
“對不起,讓你沒吃好。”聶冰儀道歉。
“不、不是的,我隻是不習慣喝牛奶。”朱文姝小聲解釋。
哦,那就不是我的錯了,是小雪。聶冰儀低頭看著朱文姝,這姑娘眼睛烏亮烏亮的,像小狗。
“你怕我?”
聶冰儀眯眼瞧著小狗姑娘。她習慣被人恐懼了,不過那也是在別人知道她是保安室女魔頭之後,初次見麵就嚇成這樣還是第一次。
她冷不丁的一句,朱文姝又是一激靈。
“你、你是地主嗎?”朱文姝小聲問。
聶冰儀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問,不過她還是認真回答對方:“我不是。”
朱文姝低頭摳著手指:“那你不會搶女人嘍?”
“我為什麼要搶女人?”
肉眼可見的,朱文姝肩膀鬆垮下來,還乖巧地點點頭。
聶冰儀把朱文姝當做小孩,摸摸她的頭:“昨晚嚇到你了?對不起啊。我和知雪鬧著玩呢。”
朱文姝朝聶冰儀抿嘴笑笑:“嗯嗯。”末了又補充一句:“你來了,醫生的笑容也多了,挺好的。”
“她之前不太笑的麼?”
“也會笑,不過大多數的時候看上去很悲傷。”朱文姝說,“大概是覺得孤獨吧。她對大家很好,但是就是融不進環境。我知道那種感覺,可難受了。可我有毓殊陪伴。我們以為多陪陪醫生,醫生會好起來的……”
“好姑娘,謝謝你關心她。”
“不用謝,我應該的。醫生教給我很多知識,我這輩子都報答不完她的。多虧有她在,不然毓殊……毓殊……”
“毓殊是躺在床上的那個姑娘麼?”
“嗯,她是我妹妹。”
“放心吧,知雪很厲害的,有她在,你妹妹會醒來的。”聶冰儀說,“我們回去吧,不然知雪又要以為我欺負人了。”
“你會欺負人麼?”
“隻會欺負她。”
朱文姝不知道怎麼接茬,想了想還是自我介紹:“我叫朱文姝。”
“我叫聶冰儀,很高興認識你。”
聶冰儀如永久凍土一般的臉,綻放出和煦的笑容。
吃過早餐,朱文姝端著杯子,用鋼匙舀著熱奶,慢慢吹涼後一點一點喂給毓殊。平時她會喂毓殊米汁或者菜湯,想到毓殊是愛喝牛奶的,今天也就喂了牛奶。
手術剛結束的四天裏,她的牙關緊閉,隻能靠輸液吸收一點鹽分。三天前開始,毓殊便能喝下東西了。
看著毓殊喉頭微動,朱文姝也不著急了。想著妹妹這兩日應該會醒來。
屋子裏沒別人,朱文姝憋了一肚子話,索性向毓殊傾訴,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見。
第一句話便是:“我見到徐醫生思念的那個人了。”
其實她想問毓殊什麼時候醒來,隻是她問了毓殊也回答不了。而且她天天問,怕毓殊能聽見隻是不能回答嫌她煩。不如說點新鮮的事。
“我沒想到,女人也可以和女人接吻的。”朱文姝歎氣。
她也想親親毓殊,又怕自己太輕浮,嚇到毓殊。說起來她為毓殊做過人工呼吸……人工呼吸能算吻麼?不能。
朱文姝攪著牛奶,又舀了一勺喂給毓殊,同時呢喃:“我也想親親你,哪怕隻是親臉蛋也好……”
“那你親啊,我又不是不讓你親。”躺在床上的人睜開眼睛說。許是躺久了,胸裏積著痰,傷者說話呼吸都不太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