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杆下麵圍堵。
毓殊爬到一多半時,直接鬆手墜落。在她下降到同樣爬上電線杆的那人身旁時,她伸手拽住那人的肩膀,把他也拉了下來。
毓殊、爬電線杆的人、在下麵圍堵的人,三人跌做一團。壓上麵的毓殊最先起身,她瞧見那兩個人掙紮起身,對準前麵那人的腦袋抬腿又是一腳,那兩個人腦袋撞一起,雙雙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房頂上的那人一躍而下,將毓殊撲倒在地,提起指節粗大的拳揍在毓殊臉上。
毓殊的鼻翼、口角被揍得開裂,舌尖舔拭口腔,牙齒都被打掉茬了。她連著碎牙和血水吐在那人眼睛上,趁他看不清停頓的工夫,使出頭錘,把那人撞了個趔趄,不得不起身後退。
顯然對方有著不錯的近身戰經驗。身處歹勢的時候不忘以攻代守。可惜,毓殊雖然在力量上不如這群爺們,但身形更加靈敏。
她蹬牆前進一躍騰空,以一記掃腿招呼對方。顯然對方對她有所防範,抬手試圖擒住這姑娘的腿。毓殊突然轉身,膝蓋彎曲繞過那人的手臂,將他的脖子絞住。同時另一條腿帶著力一同盤上去。身體因慣性改變了下墜的方向,將對方撂倒的同時,自己穩穩落地。
須臾之間,三個人全部倒在地上。
手邊沒有繩子,毓殊脫下羽織欲將之撕成條去捆綁三人。她剛脫下羽織,一陣冷風拂過。
“嘶——”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說起來她特意挑選了這件無袖襯衫——襯衫露出大半片後背,領子處以絲帶繞過脖頸打結固定。她穿這件單純是因為好看,想給朱文姝瞧瞧。隻是,朱文姝見了,九成九會把她噴個狗血噴頭,說她穿得太露了,遲早著涼。即便如此,毓殊寧願頂著罵也想給她瞧瞧。
刺啦刺啦,剛撕開一個口子,毓殊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最熟悉的某種金屬管子抵在她的後心。
“不許動,把衣服扔掉,舉起手來。”
巷子裏的第五人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語。
毓殊咬牙切齒,收回前言,她說自己不怕對方開槍能躲子彈,前提是自己直視對方、看清那人的手勢。
“慢慢轉過身,別想耍花招。否則我會開槍。”男人說。
哦,轉過身,那你完蛋了。內心大起大落的毓殊悠悠轉過身,對上一張大麻子臉。
臉疤疤癩癩成那樣,黑燈瞎火的都覺得惡心。
那男人穿著長褂,一手舉著盒子炮,另一隻手摸出打火機,點火照亮毓殊的臉。
男人看清毓殊的同時,毓殊也看清了那男人。兩個人不約而同怔住。
“你是……毓殊?”男人依然舉著槍。
“團長!”
毓殊一躍飛撲到劉振懷裏。
知道團長還活著,毓殊少有地失控。
她見了太多的死人,甚至覺得自己終有一天會死,她自覺得已經看淡生死,卻沒想到因為有人還活著而流淚。
“哈哈哈,丫頭,好久沒見過你哭了。上次哭時你才這麼大點。”劉振比劃著當初的小格格的身高。
三個高麗人見隊長和這個島國女人熟識,便束手束腳站在一邊麵麵相覷。
“團長,他們都說你死了、去關內的戰友們都死了……”毓殊掉了幾滴淚,很快擦幹停止感傷。
“我也以為我必死無疑。我得了天花,全身浮腫出血,氣都喘不上來。我和大家都以為我已經死了,其他人離開村莊上路的時候,我在死人堆裏等著被火化。”劉振撿起地上的羽織,抖落幹淨泥土,示意毓殊穿上別著涼。
毓殊穿上袖子裂開的羽織:“然後團長你詐屍了是嗎?”
“哈哈哈,這個詞不錯。對,我詐屍了。不過也沒有很嚇人,村子裏幹柴不夠火化,我在門板上躺了幾天,醒來時覺得喉嚨幹澀疼痛,於是用盡力氣喊人。那個村子裏流落在滿洲謀生的高麗人不少,我康複後聽說高麗人的獨立運動組織也是反鬼子的,也就加入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