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到最後牙齒酸痛,有鬆脫的錯覺。而血液的味道腥鹹,亦談不上美味。明知做再多都是徒勞,唇齒慢慢鬆開,單手撐住眼眶,太陽穴疼得厲害,難耐的靠到椅背上喘息。
阮江州隻是隨意抽出紙巾擦拭,揉成團後順手扔出窗外。
眸色幽沉的望向她:“怎麼了?”
旋即伸手過來,被她蠻力打落。那一下正中傷口,疼得他蹙了下眉頭。
邪氣的翹起唇角:“咬了人,反倒有理了?”
秦漫抱著頭,長這麼大終於體會到什麼叫手無縛雞之力,當真是不好受。既然逃不掉,索性不逃了。就在這裏安靜的等著,總有一天阮江州會連哭都哭不出。
這次再回來,照前段時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她變得活潑起來,有事沒事會樓上樓下的走一走,其實他這裏有很多好東西。都被秦漫一股腦的翻出來,哪一樣厭倦了順手扔到一邊。
閑暇的時候看碟或者親自下廚煮東西吃。
阮江州興致高的時候也會涼涼的諷刺:“故地重遊,發現景致宜人了?”
秦漫若有所思:“殺人和逃跑,哪一樣不需要力氣?”
阮江州悠悠轉動手裏的杯子,若有似無的笑:“自從你知道自己得了神精病,整個人倒是精神不少。”
“阮醫生,你的職業操守呢?被狗吃了麼。”
“我的操守隻針對我的病人。”他站起身,漆黑的瞳仁裏似乎有一絲得意的笑意:“而且之前你的確咬過我。”
秦漫抓緊筷子:“你罵誰呢?”
阮江州神色飄飄道:“說別人對得起你?”
坦白得實在可以。
阮蘇荷很久沒有這樣用心的上妝了,幾次下來都不滿意,卸了再上,直到臉麵光滑,色澤暈染天衣無縫,才露出一個微笑。對著鏡子又不免惆悵,眼角若有似無的一條紋絡,再沒了青春年少的光滑與緊致,無論用多好的護膚品,都不能像堅硬的盾牌一樣抵擋風霜。這也是女人勇氣盡失的一個因素,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敢作敢為仿佛是昨天的事,隔著一個漫漫長夜,卻恍如隔世。
到了酒店門口還在不停的給自己打氣,會不會太荒唐了?
遲疑著,唯怕自己打起褪堂鼓,轉身就走開了。
深吸一口氣,喃喃:“阮蘇荷,加油,一定要勇敢。”
“你又要做什麼蠢事?”
背後一計男音響起,聲音冷淡。
阮蘇荷震蕩了一下,驀然轉身,看到阮安南後,肩膀晦氣的垮下來。
“我要做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管好你自己的事得了。”
阮安南眯著眸子審視她,若有所思:“關於林鍾會?”
阮蘇荷瞪了他一眼:“說了不用你管。”轉身要走,被他一伸手鉗製手臂,指掌用力,還有無名怒火:“你是豬腦子麼?嫌自己死得不夠快是不是?”
阮蘇荷不禁惱火,用力拆開。
“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別忘了我們水火不溶。我真若死了,你和你媽不得請人連唱三天大戲慶祝麼?別在這裏假惺惺的,想看笑話也請到別處去。”
從他指掌中滑脫了,提著禮服快步離開。
陽光一晃,纖細的影便滑至無蹤。長長的裙擺仿佛一抹餘色蜿蜒在阮安南的瞳仁中不去不散。
極豔麗的一點紅妝,因為殘缺所以格外動人心魄。
阮安南緊緊盯著她消失的方向,幻覺叢生。
這是她的姐姐,卻從來兩看生厭。有的時候作夢都想掐死她,活著做什麼呢?注定是來折磨他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