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也是從阮江州那裏得知阮蘇荷和林鍾會重歸舊好的事。他在客廳裏講電話,言詞犀利,儼然大家長風範。
麵無表情,說話也是冷冷的。但總算沒有發脾氣,說到底是擔心自己的姐姐被人騙。
其實阮江州料想的沒有錯,林鍾會這次的確是‘攜壯誌歸來’。可是,誰都不會想到中間有秦漫插上一扛,她在離開的前一晚給林鍾會造了一個夢,和方倍兒夢中的情景如出一轍。
夢裏的痛噬骨穿心,致使林鍾會醒來之後仍舊撕心裂肺。便被那個惡夢當頭一棒警醒了。有的時候人可以一時糊塗,卻不能真正隱瞞自己的真心。
而他的真心就是……這些年他依舊愛著阮蘇荷。
秦漫也是此刻才徹底肯定,最初的一切都是冒險。
阮江州謹慎的提醒她:“你別一時腦袋發熱,什麼事做之前要想明白了,否則惡果自食,沒人幫得了你。”
“江州,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感情的事本來就有賭博的性質,誰也不敢保證最後贏個大滿貫,隻要自己不後悔就好了。”她頓了下,訥訥說:“這些年其實我過得並不快活……”
阮江州握著電話不再講話,直等她催促,沉聲說:“既然你想好了,我不再管你。”
他就敢保證自己是最後的贏家?連自己都拿捏不準的事情,又有什麼資格左右別人。
況且他也讚成冒險。
抬手將電話扔到茶幾上,回頭看到秦漫,愣了下,神色中依稀的疲憊,修長眼角懶懶的眯著:“能幫我倒杯水嗎?”
請求的語氣,尾音輕軟拉長,仿佛示弱。
秦漫沒吭聲,卻轉身去了廚房。
端著杯子出來的時候,聽到他的電話又響,阮江州放到耳畔接聽:“琳琅……一起吃飯嗎?好……你等我,我馬上過去。”
起身望過來,那雙沉湛的雙眸凝視她兩秒鍾後錯開,抓起外套出門了。
秦漫握著杯子靠到門框上,瓷白的杯子在掌心中打了兩個轉。最後一仰首,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
廚房裏還煮著湯,聽到水沸騰的聲音,接著“噝噝”的響起來,液體漫到火焰上,霧氣蒸騰。秦漫沒有多想,扔下杯子手忙腳亂的去端鍋子,燙到了,心底抽搐,一時間竟說不出哪裏疼。
林鍾會和阮蘇荷的事風言風語的被傳了好一陣子,人多嘴雜,免不了說什麼的都有。
有的人說阮蘇荷太招搖了,果然還是改不了她的大小姐脾氣。這種事私下裏談就好了,何必拿到麵上來。
沒人知道其實阮蘇荷是抱著必敗的心態去的,之所以選在那樣的場合,不過是想破釜沉舟斷了自己感情的後路。
哪裏會想到,老天這一次竟然偏袒她。
如此一來,鋪天蓋地的壓力就來了。可是,正好也是考驗一個人的好時候。
林鍾會遭受的質疑和指責不計其數,但也沒說放開阮蘇荷的手,冒著失去所有的風險咬緊牙關挺過來了。讓阮蘇荷覺得,這些年等啊等的,那個人終究讓她等來了。
跟家裏提出要和林鍾會結婚的事。
阮江州沒意見,既然連他都持放任的態度,阮子行就更加懶得管她。
反正這些年阮蘇荷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阮江州來操持,別人的話她不見得就能聽進耳朵裏去。
阮安南莫明其妙的消沉了幾天,每天心事重重的,工作之餘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話都很少說。
但也僅是三兩天的時間,很快就變得警覺起來。兒女情長可以成為折磨他的利器,卻終歸要不了他的命。跟整個鵬程集團比起來,阮蘇荷不足以成為他萎靡不振的理由。
原因是阮江州這段日子和劉琳琅頻繁接觸,有兩次還被阮安南撞見。就連肖文琪都說:“你爸有意江州和劉琳琅的婚事,奇怪的是,以前他的決定哪一次江州不是梗著脖子和他對著幹?這回你爸再提起來,他竟然沒有作聲,我看是有商量的餘地。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別人不知道,阮安南卻心知肚名。
阮江州這些年一點兒都沒閑著,處心積慮的想要搬倒他。據他所知他還差一筆資金,急切的想要找個合作夥伴,想來劉家被他當成目標鎖定了。
突然寒意頓生,其他任何事都可以疏忽大意,可是事關阮江州的卻不能掉以輕心。
起身往外走:“媽,今晚我不在家裏吃飯了。”
肖文琪急急的喚他:“你去哪裏?今晚劉琳琅來家裏吃飯,都聚齊了,你不在家怎麼看好。”
阮安南一邊向外一邊拔打電話,之前一直讓人調查阮江州,收集來的資料就放在他的辦公室裏。
據他所知劉琳琅是驕傲的女人,劉軍隻會比她更驕傲,倚老賣老,加之是這個圈子裏的前輩,看不慣小輩的張狂,豈會真的將這些毛頭小子放在眼裏。更別說往他的眼睛裏揉砂子。
阮安南在全城最高檔的一家餐廳宴請劉軍。
劉軍到來的準時,滿麵堆笑,一臉客套。
“世侄今天怎麼想起來約我一起吃飯?”
阮安南親自替他斟酒,笑容可掬:“不瞞劉叔說,我今天是有事要和你談。”
劉軍“哦”了一聲:“有什麼事,盡管說。”
阮安南做猶豫狀:“有些事情按理不該我來說……可是,這些年我沒少得劉叔的照顧,否則很難做出今天的成績。所以,我一直將劉叔當成自己的親叔叔來感激。有些事我就直說了,劉叔真的想讓琳琅嫁給江州?”
劉軍笑笑:“我和你爸爸都有這個意思,我們上一輩就感情頗深,親上加親不是喜事一樁。”
“要真是這樣那當然再好不過。可是,劉叔有沒有想過,這些年過去江州一直不同意,為什麼偏偏現在就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