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之禪專用的令牌,合宮隻這麼一塊,獨一無二。
趙時宜惴惴,王之禪能從一個底層的小太監爬到如今的位置,果真是有真本事的,竟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在宮外她都鬥不過王之禪,若是到了他的老本營還不得被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尊嚴誠可貴,生命價更高。還是保命要緊。
她托著那塊碧油油的令牌舉到王之禪麵前,諂媚道:“大人莫要開玩笑了,我最是溫良柔弱,怎麼會想報仇呢?”
“您快把令牌收回去吧,這令牌做工精致,價值連城,我拿著也沒甚用處,沒得給您磕碰了。”
王之禪瞥了趙時宜一眼,說道:“現在沒用處不代表以後沒用處,你把這令牌留好了,指不定哪天就有用了。”
他話音一落,車外傳來了小五的聲音,“大人,青州知府知曉您要到青州,特地帶人來城外迎接了。”
這裏離青州城足足有四十裏地,算哪門子的城外?
現在的官員也太狗腿了一些,竟出城四十裏來迎接一個宦官。
這個頂頂狗腿的官員不是別人,而是趙時宜的嫡親叔父趙殿華。
第4章
王之禪低聲對趙時宜道:“聽聞青州知府是趙家嫡支,算起來應該是你叔父吧,你們久未相見現在總算可以團聚了。”說完就要撩開車簾,讓趙時宜與叔父相見。
近日發生的事情趙時宜隻想死死捂住,又怎願意讓自己的嫡親叔父知曉。
她一把拽住王之禪的胳膊,哀求道:“大人莫要掀開車簾,我不想和叔父相見。”
“你從京城趕往青州不就是想去趙殿華的府邸嗎,怎麼如今倒不想與他相見了?”王之禪咄咄逼人道。
他把胳膊從趙時宜的手中抽出來,再次掀開車簾,細細的光亮從掀開的縫隙中照進馬車內部,前一刻還嬉皮笑臉的趙時宜,突然就流出了兩行清淚。
她可是百年世家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若是讓人知曉她與宦官廝混在一起,她的而後半生還怎麼活?
拉開的車簾遂又合上。
趙殿華本以為王之禪要下車與自己相見,沒想到車簾剛剛掀開忽的又合上了,隱約間他瞥見車內有一抹淺綠色的倩影。
世人都說王之禪不近女色,原來竟是繆傳。
王之禪溫柔地擦掉趙時宜的淚珠,倏地又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他就喜歡看她這副想嬌嬌弱弱、嫵媚可憐的樣子。
趙殿華殷勤的聲音傳到車內:“大人是大歂的肱股之臣,不辭辛苦蒞臨青州,實乃下官之幸,青州之幸。”
王之禪淡然道:“為皇上效力,何談辛苦。”
王之禪把持著大半個朝廷,朝中想巴結他的官員不知幾何,隻是苦於無門,無法實現。
如今他來青州處理公務,正是接近他的好時機。天大的好事送到了嘴邊,趙殿華自然要牟足勁啃一口。
昨日得到王之禪要到青州處理政務的消息,趙殿華興奮的一宿都沒睡,連夜讓夫人把闔府最大的院子騰了出來。
見麵三分情,若是能讓王之禪住在自家宅子裏,那以後在官場上定大有裨益。
王之禪雖不給他麵子,連馬車都沒下,卻一點也不影響他巴結權貴的狗腿心思,他說道:“青州窮鄉僻壤,官驛寒酸至極,大人若不嫌棄,可到鄙舍下榻。鄙舍雖不甚寬綽,卻比驛站舒適許多。”
王之禪生性冷漠,最不喜人多的地方,本想拒絕趙殿華,但一想到馬車內的趙時宜,原本冷漠的心又蠢蠢欲動起來。
與小野貓同住一所院落,也是蠻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