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梨木玫瑰椅上,饒有趣味的盯著趙時宜。
昨夜那個不要命的小野貓似乎溫順了很多,此時的她像一隻機靈的狐狸,表麵上看起來平靜無波,眼珠子卻一直在骨碌碌轉動,定是在蔫壞蔫壞地打主意。
趙時宜被他看的很不自在,本想出言譏諷幾句,但到底沒說出口,今日就要離開了,犯不著多生事端。
她食量本來就小再加上心情不好,隻匆匆用了幾口飯就吃不下了,於是放下手中的筷子,風馳電掣一般走出了大門。
站在門口,放眼四望,宅子四周除了草地就是樹林,荒涼一片。此地唯一的建築物,就是她身旁的大宅子。
人應該有骨氣,但骨氣不能當飯吃,也不能帶趙時宜去青州。她重重歎了一口氣,懷著無比鬱悶的心情返回到宅子裏。
王之禪似笑非笑的看著蔫頭耷腦的趙時宜,明知故問:“趙小姐怎麼又回來了?”
出大門以前趙時宜隻盤算著以後要找王之禪報仇,所以一直橫眉冷對,此時得知自己一個人走不出這荒郊野地,需要借助王之禪的馬車,她又有點拉不下臉求人。
趙時宜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低頭服軟。她紅著臉囁嚅道:“你昨日答應要送我離開的。”
王之禪道:“我從不食言。”
一輛馬車從宅子駛出,趙時宜坐在王之禪身邊不自在的挪動了一下`身體,說道:“大人日理萬機,派下人送我即可,我微末之軀,怎能勞駕大人親自相送。”
王之禪道:“趙小姐若是嫌棄這馬車,可就此下去。”
趙時宜偷偷乜了王之禪一眼,她嫌棄的分明是自己身邊這個人,跟馬車何幹。
她內心百轉千回,將王之禪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最後隻化作一口濁氣,輕輕歎了出來。
她尷尬一笑,說道:“大人的馬車既豪華又舒適,我喜歡的很,自不會嫌棄。”
說完話頭一轉接著道“您用這舒適的馬車專門送我一程,我感激的很。不知大人可否告知小女您的名諱,以後若有機會我定帶上厚禮上門拜訪。”
哼,虎落平陽被犬欺,等老娘時來運轉,定要帶人踏平你的府邸。
“王之禪。”坐在趙時宜身邊的男子一字一頓道。
誰,王之禪?權傾天下的宦官王之禪?
趙時宜年幼之時隨母親進過宮,見過宮內服侍的太監。太監是去了勢的人,身子比常人少一截,精氣神也比不得常人矍鑠。端的是垂首含胸、奴顏婢膝的下人相。
反觀王之禪,他身姿筆直、挺拔如鬆,渾身的散發著不可忽視的威嚴。這樣一個氣勢磅礴的人怎麼會是眾人鄙夷的閹人?
趙時宜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複又問道:“你是王之禪?”
王之禪道:“如假包換。”
這下趙時宜徹底偃旗息鼓了,若是旁人侮辱了她,她好好籌謀一番還有可能一雪前恥。但對方是王之禪,她可怎麼報得了仇?
大歂的朝政如今被兩位宦官把持,一位是掌印太監張徐,另一位是秉筆太監王之禪。
雖說張徐是掌印太監,官職比王之禪高,但他已年過四旬,疾病纏身,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終究是要被年輕的王之禪替代的。
所以眾人最懼怕的宦官不是張徐,而是年紀輕輕就手握重權、心狠手辣的王之禪。
趙時宜再次暗歎一聲,報仇無望了呀。
正想的入神,忽聽王之禪道“你若是想洗刷今日之恥,盡管到皇宮找我。”他邊說話邊拿出一塊令牌放到趙時宜手中。
那令牌有巴掌大小,是翡翠所做,一端雕著五彩雲紋,一端雕著一個“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