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這是想用毀掉自己的名聲的方式推掉這門親事。
李家詩書傳家,最重名聲。即使不介意趙時宜克夫的名頭,也決不能容忍她到相公館廝混,外孫女重要到底也比不上自家的孫子。
如宴震驚的看著趙時宜,不可思議道:“大表姐你可想清楚了,這樣一來你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趙時宜抬起頭,直直的看著如宴,說道:“我想清楚了。”
如宴思索片刻,開口道:“你若是有心宜的男子,直接告訴姑母即可,憑姑母對你的疼愛,定會成全你的。與小倌廝混的名聲若是傳出去,你這一輩子就完了。”
趙時宜道:“我知道這樣的名聲不好,但我不在乎。”
六郎端起麵前的茶碗,呷了一口清茶。堅定道:“我不會帶人去清風館的,大表姐也莫要任性。閨閣女子的名聲重於天,你不要拿自己的名聲兒戲。”
他是讀書多年,最重禮義廉恥,絕不會為了一己私利,毀壞女子的名聲。
如宴接著道:“大表姐聽我一句勸,無論你鍾意誰,隻要那人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即使出身貧寒、資質平平,隻要你誠心與姑母說,她也一定會答應的。”
趙時宜躊躇片刻,差點把王之禪的名字說出來。母親可以同意她嫁給無才之人,甚至會同意讓她與販夫走卒成親,但怎麼可能讓她嫁給一個太監。
況且他還不是普通的太監,他惡名遠揚、陰狠毒辣,可止小兒夜哭。這樣的親事,母親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的。
趙時宜對如宴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母親決不會讓我與那個人成親的。明日午時,你隻管到清風樓捉人,這勞什子的名聲我不要了,我隻想與那人在一起。”
如宴沉吟片刻,隻以為趙時宜與娶了妻的男子有所牽連,才鐵了心要毀掉名聲,他道:“你一定要想清楚。”
趙時宜毫不猶豫道:“我想清楚了。”
如宴這才點了點頭,說道:“明日午時,我會準時到達清風樓。”
眨眼間一日就過去了,趙時宜坐在清風樓的包間裏聽小倌彈琴,那小倌眉清目秀,容貌姣好,趁著趙時宜出神,偷偷瞄了她好幾眼。
趙時宜似乎感受到了小倌的眼神,側過身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睛清靈水亮,波光盈盈,好看的出奇。
小倌侍奉過很多貴人,卻從未見過趙時宜這等美貌的女子,他大著膽子走到她身旁,說道:“奴家給小姐按按吧。”
趙時宜擺擺手,說道:“接著彈琴。”
她年紀還小,小倌以為她放不開,直接把手放到了她的肩頭,輕輕揉捏起來,他的手法很好,凡是被他伺候過的客人,皆喜歡他的手藝。
不料趙時宜當場就變了臉色,低聲訓斥道:“滾下去。”
她從小呼朋喚婢,被父母嬌養著長大,身上有一種矜貴的氣度,看到她發怒,小倌被嚇的瑟瑟發抖,趕緊往門外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就見一位玄衣男子走了進來,那男子內斂沉穩,一雙丹鳳眼含著寒光,不怒而威。
第77章
小倌迫於他身上的威勢,“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王之禪乜了他一眼,啟唇道:“出去!”小倌如蒙大赦,哆嗦著腿跑了出去。
王之禪慢步到古琴前麵,彈了一曲《廣陵散》,《廣陵散》以聶政刺韓王為背景,端的是大氣恢弘、氣勢盎然,隨著節奏的加快,一股殺氣在琴間彌漫開來。
一曲彈完,王之禪啟唇道:“我的琴藝與剛才那個小倌相比如何?”
他麵色嚴肅,冷冽淡漠,趙時宜拿不準他在想什麼,隻如實道:“自然是你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