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禪接著道:“我與那小倌相比如何?”
這……
那小倌如何能與他相提並論,小倌麵色清秀,單個拎出來看倒還過得去,若是與他在一起,就猶如單薄的小草,不論外貌還是氣質都有雲泥之別。
趙時宜道:“你是權傾天下的王秉筆,小倌如何能與你相比?”
王之禪一本正經道:“既然他比不上我,你為何想用他做擋箭牌。是不是我沒有資格做你的擋箭牌?”
趙時宜伸手托住下頜,看著王之禪,這如何能一樣,小倌隻是一個擋箭牌,以後就不相往來了,她與他可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
她對王之禪道:“你不會是醋了吧,因為一個小倌醋了?”
王之禪眉頭微蹙,心道大娘果然還是個孩子,考慮事情隻顧眼前,並不長遠。今日李家求親,她用小倌當擋箭牌拒了,來日吳家求親,張家求親呢?
李家是要臉麵的人家,會因為她名聲不好不再做成親的準備,若是遇到那起子攀龍附鳳不要臉麵的人家,她該如何是好?
他道:“你今日自毀名聲,可以讓李家退卻,以後若是遇到攀龍附鳳,不要臉麵的人家求親,該如何應對?”
趙時宜細細思索,若真遇到隻圖趙家權勢,不要臉麵的人家,她是推脫不掉的,雖說父母疼愛她,也不可能任由她一直待字閨中,做老姑娘。
她原以為二人可以不聲不響的相處下去,現在看來卻是不可能了。她看了王之禪一眼,囁嚅道:“你容我再想想。”
王之禪點點頭,又信手彈了一曲《十麵埋伏》,曲子堪堪到了縞潮,木門被人從外麵踹了開來。
如宴到底顧及趙時宜的名聲,並沒有帶很多人,隻帶了兩個隨從,這種事情總歸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為了造勢,他本想揪住彈琴的小倌暴揍一頓,沒想到古琴前坐的人不是小倌,而是司禮監秉筆、九城提督、監察院掌院王之禪。
看到他在這裏,如宴之前的疑惑一下子就明了了。怪不得大表姐不願與自己成親,也不敢把她鍾意的人告訴姑母,這實在是……出乎意料。
如宴斥退身後的侍從,轉身關上木門,竭力忽略掉坐在一旁的王之禪,把目光投向趙時宜,開口道:“大表姐,今天的事情還宣揚出去嗎?”
如宴無論才華還是能力在同齡人當中都是皎皎者,但他再老成也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事關王之禪,必須慎之又慎。
趙時宜捏捏太陽穴,說道:“我現在亂的很,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你先回府吧,待我有了打算再告知於你。”
如宴偷偷看了一眼麵若冰霜的王之禪,又看了一眼滿麵愁容的大表姐,心道這兩人定是在鬧情緒,自己還是趁早離開比較妥當。於是跟趙時宜道了別,走出房間。
一關上門,就對門口的兩個隨從耳提麵命道:“今日的事,你們若是敢泄露出半句,我就將你們發賣了。”
隨從順從的點點頭,隻是心中疑竇叢生,六公子這主意也變得太快了一些,進清風樓之前還吩咐要他們回府以後大肆宣揚表小姐做的荒唐事,半柱香的時間都不到,竟又改了主意。
趙時宜思忖片刻,想是豁出去了一般,對王之禪道:“紙包不住火,我們的事早晚得讓父親母親知道。我還是坦白從寬罷!”
說完就站了起來,風風火火往門外走。坦白從寬這種事需要勇氣,必須一鼓作氣,若是不立即去做,以後恐怕就又不敢了。
王之禪跟在她身後,低聲道:“坐我的馬車回趙府。”
趙時宜點點頭,上了他的馬車。馬車平穩而行,她的心卻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她道:“父親會打死我的,母親也會被我氣死的。我,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