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出去後,王之禪也騎馬出了府。京城權貴眾多,憑小五的分量恐怕不能讓他們心服口服的開門被查,他得親自出馬。
剛剛走出府門,就看到一輛馬車由遠及近而來,趕車的車夫帶著麵具,身姿挺拔,下盤沉穩,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練家子。
馬車駛到王之禪身旁,倏的停了下來,帶著麵具的男子從馬車上跳下去,掀開車簾,一個身穿寬大黑衣的女子緩緩走了下來,王之禪血紅的雙目這才恢複清明。
戴麵具的男子仿佛沒看到王之禪一樣,注視著趙時宜說道:“時宜妹妹,你以後一定要小心謹慎,莫要再被人抓了去。”
王之禪身後的士兵麵麵相覷,這個男子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著王秉筆的麵與夫人眉來眼去,妹妹長哥哥短的。
趙時宜輕輕“嗯”了一聲,開口道:“山高水長,你一定要保重。”戴麵具的男子又看了她一眼,這才利落的上了馬車,調轉馬頭而去。
王之禪麵沉如水,並未開口說話,一把將趙時宜拉到身前,打馬回了王宅。
暖閣內,二人倚靠在一起,沉默良久。王之禪將趙時宜抱在腿上,低聲道:“都是我連累了你。”
趙時宜剛被抓的時候確實害怕過一陣子,但後來知道那人隻是想拿她威脅王之禪也就不害怕了。如果她自己能逃脫,就盡量逃。如果逃不了,也用不著緊張,無論發生什麼,王之禪不會不管她的。
她的腦袋在他身前蹭了蹭,小聲道:“王之禪,你說什麼傻話呐,我現在吃著你的,穿著你的,還依仗著你的身份作威作福,連宮內的貴人見了我都畢恭畢敬的。我既承了你的情,得了你的好處,就應當與你共同承擔風險。”
“我們雖還未成親,但早晚是一家人,夫婦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沒有隻讓你擔風險,隻讓我得好處的道理。”
她的話十分有道理,但他卻總覺得對不住她,他娶她是想讓她享福的,而不是想讓她跟著自己擔驚受怕。
他本就寡言,在感情方麵更是內斂,有些話他說不出口。隻靜靜把她揉進懷裏。
趙時宜在王之禪懷裏靜默了一會兒,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你怎麼不問問我那個戴麵具的人是誰?”
王之禪輕笑一聲,其實他早就想問了,隻是礙於男子的自尊心,不願問出口。既然趙時宜給他遞了台階,他正好順著走下去。於是問道:“那人是誰?”
趙時宜道:“他是霍青珩,他沒有戰死。”
王之禪神色未變,這個答案其實是意料之中的。自無歸如神兵一般降臨在豫南,他就起了疑心。神將難求,如霍青珩一般天資卓越的更是少之又少。大歂少了一個霍青珩,豫南就多了一個常年戴著麵具的無歸,令人不生疑都難。
令他疑惑的是霍青珩為何要投到豫南王麾下。慶德帝雖然昏庸,但對征戰沙場的大將很是優待,霍青珩年紀輕輕,慶德帝就賜他為驃騎大將軍,官職不可謂不高。也不知豫南王許了他什麼,竟讓他願意死心塌地呆在豫南。
王之禪問道:“你可知他為何留在豫南?”
趙時宜搖搖頭,青珩哥哥若是想告訴她,自然會直說。既然他沒說,她也就不問了。門外響起打更的聲音,她開口問道:“什麼時辰了?”
王之禪道:“子時。”
天已經這樣晚了,二人不再說話,互相抱著進入了夢鄉。
醒來時天已大亮,趙時宜翻了個身,發現王之禪正坐在床尾看書,半月以前他日日早出晚歸,忙的如陀螺一般。現在戰事越發緊急,他反而閑散起來,每日隻到皇宮點個卯就回來,悠閑的如世外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