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的竹樓。
然而,當她到時,卻發現竹樓大門緊閉,門上是薛盈親手貼上的封條,寫著“有事外出,不日歸來”。
陸秧秧氣都不喘,抬腳就往靖娘子小舟所在的河邊追!
可她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
待她找到靖娘子時,得到的卻是薛盈早已乘舟過河、出山穀去了的消息。
她滿胸腔的又焦又急無處發泄,最後紅著眼圈站在原地,神情惶惶然然。
靖娘子很少見到陸秧秧這般脆弱的神情。
他將她帶去了他的河畔棚屋,給她盛了一碗他爐上一直煮著的熱茶。
微微燙手的茶碗貼上掌心,陸秧秧的心徐徐地靜了下來。
她捧著喝了幾口,想起靖娘子也是山穀的老人,便又有了主心骨般地向他發問:“靖娘子,我阿娘懷著我八個月時,跟阿盈一起外出過嗎?”
那距今已經過了近十八年,是個太久遠的過去了,那時的靖娘子也並不在住在河畔、守著這山穀唯二的入口,誰進誰出,他無從記得。
他將椅子上的繡棚擱到一旁,坐下後回憶許久,才依稀有了個印象。
“她懷著你時,是同阿盈姑娘出去過一回。回來時,是個三伏天,穀內酷暑難耐,大夥都盼著阿盈姑娘快些回來,拿出降暑的藥在屋裏灑一灑。”
他算著,“你是夏末出生,推算起來,確有可能是連喬穀主懷胎七八月時的事。”
陸秧秧托著茶盞的手指在盞邊收緊:“她們回來後,有什麼……異樣嗎?”
說到這裏,靖娘子倒真的想起了什麼。
“她們回來的那天,阿盈姑娘派人挨挨戶地發了降暑藥水。我為表謝意,帶著新調的香料,去竹樓找她……”
在他的回憶中,連喬和薛盈當時正在爭吵。
“阿盈姑娘的態度極為堅定,一步不肯相讓,言詞咄咄不準連喬穀主將某事說出去,語氣似是動了真火。我意識到這是兩人間的私事,不便留在那裏繼續聽,便離開了。”
他為陸秧秧半空的茶盞又加了一勺熱茶。
“阿盈姑娘的性子很冷,那樣激動地同人大吵,我至今也隻見過那一次,因此印象頗深。但更多的,卻也記不得了。”
雖然仍舊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但靖娘子平和的聲音和著熱茶的熱度滲進了陸秧秧的肺腑,給了她更多的力氣。
她平靜地仰起頭,向著外麵幽深無紋的河麵望去。
如果事情真的已經發生了,那便多想無益,去解決、去做就好。
她仰起脖子一口將茶水喝光,謔地撐起膝蓋站起來,跟靖娘子告別後,星奔川騖地一頭紮進了藏書閣,把那些她往日裏她最不愛看的醫藥書摞成堆,一本一本地查閱上麵有沒有跟那兩種藥草相關的信息。
不知過了多久,成山堆起的書都見了底,她才活動著酸痛的脖子抬起頭,發現天邊有光破曉。
記起跟宋讖的約定,陸秧秧眯著眼睛走進晨光,趕去了白鶴小築,將他接了過來。
進入藏書閣,她直接將他帶到了祠桌的牌位前。
“阿娘的命牌碎後,我便照著山穀的規矩,在她原本放命牌的地方為她立了牌位。”
連喬的石刻牌位邊,還擺著刻著“陸鷹”的牌位。它們幾乎疊在一起,如鴛與鴦,跟其他牌位的擺放截然不同。
“陸鷹是我阿爹。”
見宋讖在看,陸秧秧便做了解釋。
“他是個沒有靈力的普通琴師,不是玄門中的人,因此沒有命牌,這祠桌上原本便也沒有他的位置。故而,我讓他的牌位挨著阿娘,不占其他人的位。”
供桌最外側的一排,是陸秧秧他們這群活著的人的木片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