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翻閱,她都忍不住在心裏嘀咕,除了河川先生看起來是真的赤子之心,其餘卷在裏麵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各懷算計,得益的、失利的,都不算什麼好東西,能稱得上無辜又可憐的,就隻有宋賜的那個孩子,可憐到……能讓她願意分出一海碗裏的兩顆酒釀丸子給他嚐甜味!`思`兔`在`線`閱`讀`
可當故事裏的那個人真正站在她的麵前說起往事、眼神裏是一片徹底看開後的無悲無喜,她卻連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隻能靜靜地繼續聆聽。
“我的叔父宋賦與河川有過約定,不對我這個無辜的稚子動手,但也從未給我一次正眼。弟子和下人們揣摩上意,對我的態度自然不用多提。
我的父親被視為大奸大惡之徒,他的一眾親信下屬,盡數遭到驅逐排擠,根本無力護我。祖父在時還好,有他守著,我的日子還算能過。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旦他不在了,若是那時我仍舊沒有自保之力,便是沒人對我下毒手,光是那些不見血的苛待揉磨,也足夠耗掉我的性命。”
宋讖說著悲慘的幼時,神情中不見恨苦,反而在不自禁望向連喬的石刻牌位時,嘴角眉梢還會不自覺地沾上笑。
“也許是我命不該絕。在祖父算出自己大限將至的當晚,連喬夫人帶著你到了藏藥島,要祖父為你浸泡藥浴。那是我第一次……”
他頓了頓,停住了要說出口的話,但因回憶而浮現的笑卻還留在臉上。
他低下頭,將笑收斂,然後對著陸秧秧重新說道:“……第一次……見到你。”
第125章
陸秧秧雖然因為宋讖不同尋常的停頓而略感疑惑,但她還是很快把挑起的眉毛放下,正經地同他問道:“你說的,是我滿月那天去藏藥島泡藥浴的事?”
“正是。”
宋讖腕間有幾片極小的白紫色嫩花從藤環的縫隙間鑽出,他也是由此才察覺出了自己方才的失態。
此時,他不經意般地抖了抖衣袖,用袖口將藤環蓋住。
隨後,他才繼續端莊地同陸秧秧講。
“那晚,祖父拿我此生隨意供夫人驅使為交換,請夫人做約定,保我平安長大。之後夫人便簽下了婚書。”
他笑了笑。
“我一直想不通,我哪裏有這樣大的價值。如今想來,或許夫人隻是需要一最善尋藥的藏藥島傳人替她去找齊聘禮單子上的藥。而我身為島主一脈,傳承下來的能力比普通的島上弟子都要強些,是適合的人選。”
這是陸秧秧頭一回知曉這約定的存在。
她阿娘同她說過的隻是婚約本身,從沒提過這其實是交易。
而現在,雖說缺了兩份藥,但宋讖卻實打實地將其餘的藥草都找來了,她卻連他是誰,都是今天才搞清楚的,更別提什麼護他平安了。
她實話實說:“我阿娘去的早,也沒來得及留下話,我們不清楚你在外的處境,沒能對你多加照拂……”
“並非如此!”
宋讖聽懂了她的意思。
他當即慎重地解釋:“那晚過後,沒幾日,祖父便去世了。那之後果然如他所料,我處境十分不佳,是連喬夫人憫我可憐,出麵護了我數次,為我安排好了所有的退路,還賜給我足以自保的法寶,我才能平安活到今日。”
陸秧秧一下便想到了“法寶”是什麼。
她向著他掩在袖子裏的藤環望了望:“那是我阿娘送你的?”
宋讖頷首。
這種送禮的豪氣,果然是她阿娘。
陸秧秧鬆了一口氣。
阿娘連這種威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