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足以令藏藥島換一主人的法寶都送給了他,應該也算是做到了保他平安長大的約定。

如此,她倒是不必再在這件事上對宋讖有太多的愧歉了。

她晃了晃手裏宋讖的命牌:“你跟藏藥島的聯係過深,想要斬斷你們之間的聯係有些麻煩,需要取你的血液供我畫陣用。”

問清了需要多少血以後,宋讖將長袖挽起,取出一顆種子,翻手放於掌心。

轉瞬之間,種子發芽生長,長成了一片巴掌大的八角金盤葉。

那葉子,七瓣均是圓潤邊緣,唯獨一葉瓣上密布著鋸齒,在光下鋒利得沾滿寒光,惹得陸秧秧在上麵多留意了一眼。

而下一刻,那鋸齒葉片遽然伸長,紮入宋讖露出的小臂,潺潺鮮血便順著葉片流進了他掌中的葉子盤裏,迅速將葉子盤盛滿。

“足夠了。”

看到血多到快要溢出來,陸秧秧連忙出聲。

“好。”

急速地失了血,宋讖的聲音卻仍舊很穩。

他用另一隻手的手指輕輕碰了碰鋸齒葉片,那葉片便瞬間柔軟地抽了出去,隻餘下一道還在淌血的刺傷傷口。

接著,他用一片狹長如柳葉的青色葉子捂住傷,隨後將掌中晃著滿滿鮮血的葉子盤托向陸秧秧。

這樣利落又幹淨的取血方式,陸秧秧還是第一次見。

但看著葉子盤裏沉甸甸的血,她接過時還是沒忍住說道:“不用這麼多的……”

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很疼。

“無妨。”

宋讖笑道:“偶爾放些血,對身體倒沒有大的害處。”

“但還是會疼吧?”

“那倒不會。”

他向著陸秧秧手中的八角金盤葉示意:“這種藥草在鑽過皮膚時能夠起到麻痹的作用,不會令人感到疼痛。連幼童用了都不會哭。”

陸秧秧聽完,眼睛立刻就亮了一下。

這種人才,果然就應該留在西南山穀!

她馬上蹲下,蘸著宋讖的血在地上一筆一筆畫出陣法。

不久後,陣法畫完,接著隻要陸秧秧將靈力灌入其中,便可以使陣法生效,抹去命牌中藏藥島的力量。

但這時,她卻停了下來。

她忽然意識到,雖然她很欣賞宋讖的能力、十分希望宋讖能成為西南山穀的人,但有件事,她必須得先說明白。

“在這之前,我有樁事想先同你說明。聽完以後,你再決定是去是留。”

接下來,陸秧秧委婉卻也未有隱瞞地向他陳述了她同晏鷺詞的牽連。

宋讖聽後,非常順利地就接受了他們的故事。

並且,他極為聞弦歌而知雅意的、未等陸秧秧提到她想要解除婚約,便主動地提了出來。

“這婚約確實不妥。一則,我的身份尷尬,德才又不出眾,本就配不上西南山穀。二則,祖父同我談及這場婚約,一直說的並非是嫁娶,而是要我帶好聘禮、隻身入贅,為的不是結秦晉之好,而隻是想要尋求山穀的庇護,目的不純……”

陸秧秧聽不下去。

“宋先生,你實在不必將自己看的這樣低。”

她正色道:“嫁娶還是入贅,這事兒我不清楚,但如今想毀約的人是我,總歸是我這邊虧欠了你……”

宋讖卻搖頭。

“祖父每次提到海鼠毒和那八歲女童的事,都會扼腕不已,自愧自責,覺得可惜。

若那女童真是薛峰主,我作為祖父的親孫,為她尋齊藥草,本就責無旁貸,不該以此提任何的要求。祖父心中一定也是如此想的。

他會違背本心、拿此事跟連喬夫人做交易,實在是在玄門正道中找不到一人願意護我,隻能求上山穀的連喬夫人,為我找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