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徹底口不擇言。

“你其實從始至終都沒有忘記要把我關起來吧。你對我笑,對我好,裝成相信我失憶,隻是為了瓦解我的防備、讓我乖乖地對你束手就擒。你對我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演給我看的,所以現在,我沒了讓你繼續演戲的價值,你就連裝都懶得裝了。”

陸秧秧眼圈發紅,但語氣更冷了。

她昂首道:“你知道就好。”

“你想問的,我不會回答你。”◇思◇兔◇在◇線◇閱◇讀◇

晏鷺詞挑釁地衝她惡笑。

“死、也、不。”

潭底突然射出一條尖刺鐵鏈,將他的左肩捅了個對穿!

流血的晏鷺詞笑得更暢快了。

他咧著嘴,陰鷙地盯著陸秧秧:“難怪姓宋的看起來一點都不介意,原來你跟他早就解釋好了。可是,小師姐……宋讖知道你都跟我做過什麼嗎?”

陸秧秧氣到極點,聽到他的這句話,突然悲從中來。

“阿盈要死了……”

這句一說出口,她頓時就受不了了,喉間哽咽得厲害,難受勁兒簡直要在胸腔裏爆開!

她隻能大聲衝著晏鷺詞喊:““阿盈要死了!那救命的藥隻能靠宋讖做,如果宋讖出了事,阿盈就沒救了。沒救了你知不知道?!”

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阿盈的毒危及性命,不知道她跟宋讖已經解除了婚約,他不知道,就算他沒失憶,就算他還是性格惡劣、一身邪氣,哪怕隻是為了他體內有她的犬獸這個理由,她都還是會一如既往地把他留在身邊、好好地看著他。

更何況,並不隻有這一個理由……

這麼多日夜,她難道就沒有一次想過,也許晏鷺詞沒有失憶、也許晏鷺詞會恢複記憶嗎!

她當然想過!

她都想好了,沒關係,他是裝失憶也好、之後恢複了記憶也罷,都沒有關係。他的壞性情,她可以掰,就算掰不過來,她也有辦法能管得住他。她會看緊他,不讓他做出格的事。

陸秧秧動了動手指,讓尖刺鐵鏈從晏鷺詞肩上抽出。

她沒想傷他。

她對山穀的地牢不熟,剛才情緒波動太大,無意間激發了潭底的陣符。

隨著鐵鏈落回潭中,陸秧秧的眼睛也垂了下去。

她其實明白,她這樣的生氣,並不完全是因為晏鷺詞害了宋讖。

她隻是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喂了狗……

想到這裏,她再也忍不住了,打轉在眼眶許久的淚水終於決堤般地大顆大顆落了下去。

晏鷺詞渾身的戾氣被陸秧秧掉下的眼淚砸得粉碎。

他甚至被燙到了一般,眼神驚慌著躲閃避開了陸秧秧,低低地小聲道:“我又不知道薛盈需要……”

“你不知道就可以隨便殺人嗎?!”

看著陸秧秧吧嗒吧嗒掉眼淚,晏鷺詞囂張的氣焰此時已經全滅了。

就算陸秧秧又怒氣衝衝地不客氣訓他,他也隻是顫了顫指尖,想幫她把眼淚擦掉。

“我不殺他了。”

看她還在哭,他煩躁地提高音量:“我說我不殺他了!”

頓了頓,他補充:“你把他趕走。”

一說完,他就知道這事兒肯定不成。

他咬了咬後牙,盯著陸秧秧下巴上懸著的淚,重新說:“至少,你不準跟他單獨見麵。”

陸秧秧:“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還有,你得跟他道歉。”

晏鷺詞當即回道:“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