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盈把雙口藕節一隻隻塞進隨身攜帶的竹筒:“找我什麼事?常用的藥,我都放到藥庫了,想要什麼自己去拿,別每次一受點小傷就隻知道跑過來找我。”⊕思⊕兔⊕網⊕
陸秧秧意識到了什麼。
她小聲問:“阿盈,你還要走嗎?”
“嗯,有些事。”
“是有‘破開啼’的消息嗎?”
薛盈處理藥材的手停住了。
她藏在鬥篷裏的頭似乎抬了抬。
“你從哪裏知道了這個名字?”
“阿盈……”
兩人那麼地熟悉,薛盈的這個反應,當即就讓陸秧秧明白,她所有的猜測都是真的。
她的眼圈頓時又紅了。
她鼓著一包的眼淚,哽哽咽咽地問薛盈:“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她吸了吸鼻涕:“如果不是宋讖聽他祖父說起過當年的事,你是不是就要一直瞞著我,一直不告訴我了?”
薛盈加大力度把藥塞進竹筒,隨後將竹筒的瓶塞“砰”地蓋好、把它裝進鬥篷的口袋。
然後,她才開始理會眼前的小哭包。
“陸秧秧。”
她在黑暗中抱起手臂,仍舊是陸秧秧熟悉的那個冷言冷語、總在訓她的薛盈。
“你一哭起來、說事情就變得沒頭沒腦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什麼祖父?什麼當年的事?你能說明白一句話嗎?”
今晚自從見麵起就沒能看到薛盈的臉,陸秧秧心中總有些不安,現在被她訓了,陸秧秧反而找回了點安心的感覺。
“宋讖的祖父就是當年拿出兩顆海鼠毒解藥的老人,是藏藥島的老島主。”
陸秧秧把她從宋讖那裏聽來的口述,以及她阿娘後來同老島主做的交易,都一一地講給了薛盈。
薛盈也是這才得知,連喬竟然還在暗中做了這些安排。
“就沒有她不操心的……”
她蹙起眉,說著不好聽的話,語氣卻是軟的。
“幾顆草藥而已,我難道自己不會找嗎?”
陸秧秧揪著心口的衣料,小聲問:“阿盈,宋讖說的,都是真的嗎?”
“唔,大差不差。毒雨潑下時,連喬察覺到了不對,當即出了手,想要震開雨水。但事情來得太過突然,她肚子的月份也太大、行動受限,潑天大雨又無孔不入、避無可避,毒雨最終還是落到了眾人身上,無一人幸免。我和她也是靠著靈力吊命,才勉強等到了那兩顆解藥……”
這時,月光灑上了陸秧秧的臉。
女孩此時泫然欲泣的神色清清明明地映到了薛盈的眼裏。
她馬上嫌棄地嘖了一聲:“別用這種感動的表情來惡心我。”
陸秧秧聽了,鼻頭更加酸楚,頓時哭得稀裏嘩啦。
邊哭,她邊抽噎著道:“宋讖都跟我說了,那個時候,隻要把阿娘肚子裏的我放棄掉,你和阿娘都會沒事。你現在這樣,都是為了救我……”
“你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陸秧秧,我告訴你,我那天會那麼做,隻是因為,那樣做是最好的選擇。”
薛盈涼颼颼地說著。
“雖然我和連喬都中了毒,但她當時為我擋了一下,中毒的情況比我嚴重得多。她又懷著身孕,身體較平日差了許多,那老頭竟然瞎出主意,讓她把毒全逼到胎兒身上,然後再把死胎生下來。
嗬。她肚子裏的胎兒是八個月大、又不是八天,別說那毒能不能真的全逼進胎裏,就算真的將毒幹幹淨淨全逼到了胎兒身上,以她那時的狀態,想要產下一個八個月的死胎,在我看來仍是找死!
我都不敢說能保她生產後平安,那個老頭卻保證得信誓旦旦?我決計信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