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那時年紀尚小,毒中得也輕,半顆解藥、再加上我隨身帶著的幾份解毒藥劑,足夠我撐過去。之後我有大把的時間再想辦法,這不比當時就讓連喬麵臨生死風險、產下死胎強得多嗎?
我把所有事情想得清清楚楚,幾經思慮,利弊權衡,最後才做出了那樣的決定。硬要說是為了誰,那也是為了你娘,跟你可沒關係。
那時候的你就是個肉球,死就死了,誰管你啊。我才不會為了救你,放棄我自己活命呢。”
她說的毫不留情,又冷血又冷靜。
可陸秧秧心裏清楚,薛盈什麼時候說過這樣多的話?她說這些,不過是為了讓她好過一點。
在發現陸秧秧哭得更凶了以後,薛盈也放棄了勸她。
她隻有一個要求:“你哭就哭,別在我這兒流鼻涕,髒死了!”
這時,陸秧秧卻攥緊拳頭、止住了眼淚。
“阿盈。我一定會救你。”
她眼睛裏信念堅毅。
“我跟宋讖討論過了,現在隻差最後一種藥,就在藏藥島的秘境裏。下個月,秘境就會開了。我的年紀合適,手裏有宋蘆、宋芽兄妹的試煉方印,宋讖又可以幫我易容,我一定能混進去,到秘境把‘破開啼’帶出來!”
她有這個打算,薛盈倒是完全不攔她。
反正攔也攔不住。
她隻是皺眉:“沒人知道秘境裏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你一個人去,死在了裏麵都沒人能出來報信。”
陸秧秧下意識回答:“我的命牌要是碎了,你們都能看到……”
但她話沒說完,就發覺了不對!
“你別胡說!我肯定能活著出來!”
她對薛盈信誓旦旦:“我會順利地通過秘境試煉,把那個藥草成功帶出來。在那之前,阿盈,你一定要在山穀裏好好休養,宋讖會給你配藥,你要按時吃……”
說著,她的聲音又變得濕漉漉的,就像塊被淚水蘸滿了的海綿。
薛盈卻一點也都不耐煩她的溫情。
“操心操個沒完,我還沒到快死的時候!”
她乜她一眼,抽出口袋裏的竹筒,當棒子揮著,向外趕起陸秧秧。
“不走就不走了,我會留在山穀。但你給我該去哪去哪,別在這兒煩人。我至少也還有一年半載的活頭,足夠你從秘境把藥給我帶回來了!”
終於聽到了薛盈會在山穀休養的保證,陸秧秧提著的一顆心落了回去,在囑咐完薛盈“一定要好好睡覺!”後,就在竹筒被丟過來前跑出了竹樓。
隻是,當時的她沒有深想,為什麼薛盈始終沒有摘下過鬥篷、露出哪怕一點點的臉。
第129章
陸秧秧是幾日後宋讖來信時才意識到了薛盈的不對勁。
按宋讖的說法,他隨藥交給薛盈的單子上,有明確地寫明,這藥於清早服下後,每日需在日頭最好時、在陽光下曬足一個時辰,才能讓藥發揮出最好的藥性。
由於前幾天陰雨連綿的,天公不作美,薛盈沒有出來曬太陽,十分情有可原,他也沒有在意。可昨日、今日都是極好的天氣,卻仍舊不見薛盈從竹樓裏出來。
他擔心這是薛盈忘了,便去了趟竹樓提起此事,卻隻得了薛盈的一句“不想曬”。他想要再勸兩句,卻就此開始吃起了閉門羹。
宋讖作為醫者,平日裏侍弄著花花草草,性情隨和,與世無爭,但一旦事情同治病救人扯上關係,他就會變得十分嚴苛,不肯妥協。
察覺出薛盈不會配合,他略一思忖,便在傍晚請白鶴小築的小鶴銜了封小信,在山崖半腰“篤篤”地撞響了陸秧秧的窗棱。
彼時,陸秧秧正在翻看藏藥島的卷宗,試圖從裏麵濾到一些和秘境相關的蛛絲馬跡。看完宋讖寫的信,她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