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也不對她避諱:“是啊,你聽到他們在外麵說的話啦?”
她告訴她:“鄭允說的也是真道理,我對宋賦也沒盡信,所以我在河川同他約定時,趁機做了點小小的手腳。他是否能堅持大仁大義,我管不著,但他若是有一日對我們幾人動了歹念、到了需要撕破臉的那一步,宋賦必定首當其衝,絕對翻騰不出風浪。”
說這段話時,她的笑又機靈又自信,但說完後,她立馬就抿了一下嘴唇,向著樹林外看了看,然後放低了聲音:“我這是擅自行動,做得隱秘,河川和師兄都沒發現,你要幫我保密哦。”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我也不是故意要瞞著他們,隻是吧,河川這個人,太正直,我做的小手段,多少有些破壞他們和宋賦之間的信任,我不想讓他知道。至於我師兄,要是讓他知道我出了手,他說不準馬上也要往宋賦身上送幾個惡咒,那事情可就鬧大了。”
陸秧秧馬上很配合地小聲說:“我知道了,我會保密,誰都不說。”
接著,她忍不住又說:“但是,你們也要小心。”
雖然知道這件事的結局是好的,河川先生贏了,宋賦成了島主,但陸秧秧卻不知道那時阿桃的狀況如何。
萬一,阿桃就是因為這一場大戰……
她在心裏呸了自己一聲,不準自己說晦氣的話,隨後卻還是繼續叮囑阿桃:“我聽說,你們要對付的宋賜不是凡人,他出生後不久,便被發現能與海魚溝通心意,老島主大喜,認為此子乃天賜之子,特取名為‘賜’。後來,他也不負此字,能力過人,即便作風狠辣、手段酷烈,擁護之人仍是眾多。就算準備再周全,想要將他拉下來,也不是易事。你可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要平平安安。”
阿桃笑著應了。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這次需要我做的事很少,甚至都不用我露麵……好了。”
她鬆開了手,宣布治療結束。
此時,陸秧秧的身上、手臂都纏滿了白布,看著有些嚇人,但阿桃包紮得輕柔適度,完全不會讓人覺得勒,也不會累贅。
滿意地去淨了手,阿桃拿出一套她的衣服幫陸秧秧穿上,還貼心地幫她順了順頭發:“雖然不疼,但還是要再靜養一會兒哦。”
說完,她收起了阻隔視線的術法,她扶著陸秧秧往回走。
“我現在得去給鄭允治傷了。”
她邊走邊說,“他傷得太重,整條胳膊就沒剩下幾塊好肉,我雖有些醫術,但也不到能立馬肉白骨的地步,隻能把他爛肉剜掉,清好傷口等他自己長,過程會有些嚇人,你若是害怕,就在旁邊休息,不要過去了。”
陸秧秧自然不肯:“我不怕,我想陪著他。”
但晏鷺詞卻不同意。
他盯著陸秧秧:“你轉過去。我不想治傷的時候被你看。”
因為他一再堅持,陸秧秧隻能坐到了樹幹的背麵。
這樣一坐,她就對上了正在拉伸筋骨的阿珣。
因為天色夠亮,阿珣臉上的黑金麵具在光下更加清晰,陸秧秧盯住上麵的圖騰,越看越覺得這個麵具似曾相識。
阿珣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他走過去,又一次蹲到了她麵前:“秧秧,看什麼呢?”
晏鷺詞一聽他喊的名字,立刻瞪了過去。
但陸秧秧看不到。
於是,她繼續揚著臉,問阿珣:“你為什麼要戴著麵具?”
“還不是我的長相太出眾了。”
阿珣逗她似的、苦惱歎了口氣,“從小到大,我的樣貌給我帶來了太多困擾。尤其這幾年,越發麻煩了。我苦這張臉久矣,得了這麼張妥帖的麵具,自然得好好戴著,不能把臉露給別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