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誠摯正色道:“人心難辨亦難恒,我約束不了他人,隻能做好眼前事,不愧本心,便也無悔。”

晏鷺詞聽完,冷冷嘲了句“蠢透了”,隨後便沒了動靜。

陸秧秧的傷口被水激得抽痛,全靠聽他們的對話轉移注意力。

這會兒沒了聲音,她便開始回想他們的所說。

她心中其實有些不解。

晏鷺詞明明都說過,這裏是記錄了過去的咒畫,現實中的一切不會因此有任何改變。為什麼,他還要跟少年河川爭辯這個呢?

思忖之時,陸秧秧後背裏傷口裏的沙土總算是衝幹淨了。

她鬆了口氣,往回看,卻看到阿桃正端著個金缽在搗,裏麵是一大團椒紅色的藥泥,看著十分火辣辣!

一想到這藥泥要往自己的傷口上抹,陸秧秧頓時汗毛豎立,腦袋裏什麼都想不了了!

但當藥泥即將上身,她渾身緊繃,咬牙閉眼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慘叫出聲時,她卻疑惑地發出了一聲:“誒?”

“是不是一點都不痛?”

阿桃早就瞧見她那副英勇就義般的好玩樣子了,這會兒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邊給她上著藥,便同她說:“這可是我師門的絕學,專門用來麻痹鎮痛。隻要抹上足量,隨後便是切肉削骨,人也不會感受到痛。”

聽了這話,陸秧秧登時便放鬆了下來。

阿桃繼續道:“但我這次帶的量很少,你和鄭允傷的麵積都大,這點藥,絕對不夠給你們兩個人用。原本,這藥用也不該用到你身上,但是方才,你睡著的時候,他主動叫了我過去,問我是否帶著這種麻藥。知道我帶著、但量不夠兩人使用以後,他便央求我,一定要先給你用足。”

說著,阿桃忽然小聲疑了句:“他從哪知道我有這種藥的?”

但見陸秧秧轉過頭看她,她馬上又對著陸秧秧笑:“他說你怕疼,稍微弄出一點小傷口都要掉眼淚,這次傷得這麼重,肯定受不了。其實,他那傷比你重得多,你傷的不過皮肉,他的傷卻深可見骨。若要我這個醫者說,這藥自然該先緊著他用。但是……”

她笑得像是剛喝了一肚子甜兮兮的蜜糖水,“反正所有的利害我都同他說明白了,他堅持要給你用,我也沒法子。等到給他治傷的時候,他就隻能咬牙硬[tǐng]著了。”

很快地塗完藥泥,等藥泥生效後,阿桃又輕柔地將藥泥洗淨,拿出一根細小的勾刀,開始正式地為陸秧秧清創治傷。

這期間,她仍舊一直同陸秧秧說著話,陸秧秧因為晏鷺詞把藥泥讓給她的事,心裏其實揪得厲害,但因為阿桃的話沒停,她便也沒辦法專注想自己的事,隻能同阿桃有來有回地聊著。

“……你的鐲子也很漂亮。”

陸秧秧看著此時仍掛在阿桃手腕上的桃色玉鐲,“是那個叫河川的人送給你的嗎?他看起來很喜歡你。”

阿桃略有羞赧,但隨即也大方地點頭了:“是啊。你能看得出來呀?”

“嗯。雖然坐得很直,但他的身體一直在朝向你傾斜,眼睛一直看著你,就連腳尖都在往你那邊偏。”

“真的假的?”

阿桃眼睛緊盯著陸秧秧的傷口,嘴角卻忍不住還是彎了彎,“我都沒察覺……”

雖然有了麻藥鎮痛,但傷口被處理時的觸♪感仍舊很容易讓人毛骨悚然,所以阿桃才一直在不停地說話、分散她的注意。

陸秧秧明白,她很領她這份善良的情誼。

因此,一想到她跟河川未有善終、河川兩年之後便娶了他人,她的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

她主動詢問:“你們要對付宋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