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陸秧秧看著腳邊那撮海鼠燒成的灰末,心中不安翻湧而起。
海禍……
又要來了嗎?
……
那天,晏鷺詞和陸秧秧單獨走到了海岸邊,兩個人手牽著手,望著壓陣的黑潮,商議了許多許多。
回來時,陸秧秧的心已經不再動搖。
她帶著大家回到了山穀,和晏鷺詞坐在一起,將西南山穀的四名峰主叫來,同他們通宵地促膝長談,將她知道的一切和想要做的事情盡數告知。
隨後,海獸上岸的消息便如同燎原的野火,席卷了整個天下。
海獸侵沒海岸、吞食村莊的事件層出不窮,成山般的信件在白鶴的振翅聲中被送了過來,生靈塗炭、民不聊生,一幅幅地獄繪卷,盡數展現了陸秧秧的眼前。
晏鷺詞有時也會在旁邊翻看幾下。
但他從沒說過什麼,陸秧秧便也始終沒有多發一言。
直到有一天,他主動向陸秧秧開了口。
“時間差不多了,幫我放個消息吧。”
很快,這次海獸肆虐的起因便有了定論——
是玄天盟那名與魔教勾結的少年盟主。
他在真正麵目暴露後,便徹底開始了為禍世間。
他不再滿足於隻偶爾屠戮幾家玄門府邸,而是憑著他是河川先生血脈相承的親子,對那張無人能夠撼動的鎮海符動了手。
如今,他還隻是稍稍出手,待下月初一,他將親自前往鎮海符所在的海岸礁石,將它徹底摧毀。
到時,海中猛獸再無阻攔,它們將帶著當年被鎮海符壓製的恥痛重卷上岸,肆意虐殺,天地變色,血流成河。
“玄門正道,幾乎,都信了。”
自促膝長談的那日過後,方為止便時刻留意著各個門派的動靜。
這段時間,他安葬了父親,似乎也解開了什麼的心結,在薛盈的幫助下,正逐步恢複著正常說話的能力。
他將一摞紙遞給陸秧秧:“名單上,幾十個門派,均集結了弟子,會在初一趕赴海岸礁石,阻止鎮海符被毀。”
陸秧秧粗略地掃了幾眼,她需要入局的人都在裏麵。
“初一那日,我們就按計劃去做。各自做各自要做的事,不要去管其他。”
她將那摞紙轉給手指全是彩墨的晏鷺詞,看向隔壁對著木頭假人、擰著眉反複施診的薛盈,又看了看外麵正賣力練習、吐出細長綿延火焰的張百裏。
“我們被別人算計了那麼多,總該輪到我們算計算計別人。”
……
晝夜交替。
又到了該離開山穀的日子。
破曉前,陸秧秧又一次睡不著,坐到了河邊靖娘子的棚屋裏,喝起他烹的熱茶。
靖娘子在小茶爐裏加了桂圓和紅薑,讓陸秧秧因緊張而發涼的胃變得暖了起來。
許久後,她出了聲。
“靖娘子。”
她說,“我要去做一件事,但這件事做了,很可能會給山穀帶來麻煩。”
她雖然準備好了一切,但心中卻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是破釜沉舟,決定一搏。
她可以豁出自己去做這一場豪賭,無論輸贏,她都認了!可失敗的代價,卻要她身後的山穀同她一起承擔……
“秧秧,你不必顧慮,有什麼想做的,就去做吧。”
靖娘子提起小爐,將她的茶盞續滿。
“雖說,如今啊,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年紀大了,身子骨也懶乏。但你相信我,隻要你一聲令下,山穀眾人,皆會投袂荷戈,誌在畢命。”^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