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味來得太急太濃,其餘的人也聞到了。

“好香啊。”

“桂花?”

“想打噴嚏……”

“哪兒來了這麼濃的桂花味?”

聽到“桂花”二字,羅義登時變了臉色。

他立刻抬起他僅剩的那隻手,摸向耳後。

那裏,赫然有一粒針眼大的細小紅點。

方為止:“此乃真言香。”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香氣從張百裏以火點燃的生煙香爐中嫋嫋飄出。

“羅義,你山莊新聘的花匠,是以前、西南山穀西峰的護衛長。他每日盛到你床邊、助你靜心的盆中花池裏,日日夜夜都放著香丸。”

羅義囂張的氣焰頓滅。

他胸腔起伏,似是想要吼叫,但卻迅速失去了力氣,笨重的腦袋一歪,咣當撞在了籠子上,整個人頓時陷入了昏迷。

香丸七日,紅點已現,桂花香起,昏睡吐真言。

“羅義。”

方為止攏起雙袖,質問聲清晰地傳遍了整座大殿。

“為了組成人屍軍隊,你都殺了哪些人?”

……

黑潮中的海獸還在不斷向著海岸推進。

陸秧秧腹背受敵,既要阻擋玄門一輪又一輪的進攻,又要不斷反身驅逐漏網海獸,不準它們向海岸靠近。

她已經數不清她揮過多少次黑斧了。

那剛能編起、垂在臉頰臉側的發髻已經鬆散,鴉青的發絲貼在她的臉頰,海水撲上的潮氣將她編發上的紅繩都染得色重,但她烏黑溼潤的雙眸卻因此顯得格外堅毅,在無邊的黑暗中發出逼人的光亮。

此時,她剛剛再一次劈斧衝走海獸,霸氣山莊的一支破祟箭竟偷襲離弦、直衝著她身後的晏鷺詞疾馳而去!

陸秧秧怒氣上湧,旋身追去,單手攥住了那支由靈力化成的利箭,稍一用力,將靈箭捏成了灰飛的光點!

“你們都是蠢貨嗎?!!!”

她用靈力喝向海岸!

“河川先生身死已過十三年,他的靈力消散無幾,鎮海符即將失效!他的兒子是在以身以血,重鑄鎮海符……”

“不要聽信!”

宋賦許多年前便不再說話。

他雙♪唇緊閉,借助一朵貼在腹外的黑花,同樣用靈力將腹腔之聲震於海上,打斷了陸秧秧未說完的話。

“魔教作惡多端,鷙擊狼噬,何來善心?此時詭言連篇,不過是想拖延時間,讓晏自閑將鎮海符徹底摧毀!彼時,海獸上岸,伏屍百萬,流血千裏!世間再無安寧!”

他的麵孔白淨如書生,腹音卻十分滄桑,臨危不亂,聲聲沉著堅定,很快便穩定了軍心。

陸秧秧吐了一口氣,不再廢話。

她用手背抹掉落到眼睛裏的汗水,在巨響拍擊的浪潮中咧開了嘴,將黑斧插到礁石之間,向著海岸挑釁地雙手張開,卸去了一切防備。

見她這幅架勢,岸上的人反而不敢擅動。

猶豫片刻,一支破祟箭試探地射向了她,陸秧秧不閃不躲,直麵著讓那支箭沒入了胸膛。

下一刻,那支靈箭湮碎成粉末,轉瞬便散進了風浪之中。陸秧秧的胸口完好無損,射箭之人的胸口卻憑空出現了一道被箭沒入的致命傷口,血泉噴湧。

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幕的發生,都震驚於陸秧秧的無事,直到噴血之人瞠目倒下,藏藥島的弟子才回過神,匆忙趕去救治。

陸秧秧這才拖著黑斧,昂首劃開海水,再次走向海岸。

“你們傷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