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

可就在她將要得手之時,幾條悄聲跟在宋賦身邊的海蛇箭般躥出,吐著蛇信子擋在了宋賦頸前,待陸秧秧將它們斬落,宋賦已經躲遠。

一鼓作氣不成,力竭的陸秧秧重重摔回地麵,胸口被螢蟲拚命填補的大洞再次撕裂,久久無法再爬起來。

“你的命倒是頑強。”

宋賦微笑著乜她一眼,並沒有對她還手。

“這樣也好,我這大業成就之時,有個還算像樣的人物在旁目睹,我這些年的謀劃倒也不算錦衣夜行。”

“你……”

陸秧秧咳出了血沫。

她仰起臉,狠狠盯著宋賦的白麵皮。

“你……究竟……”

“哦,對了。”

宋賦憐憫地望著她。

“我聽說,你同我的那個兒子,有一樁婚約。你若老實做我的兒媳,待我得了這天下,自不會虧待於你,可你竟想不開、跟姓晏的人扯到一處,最終落到了這種境地。”

陸秧秧的眼睛一木,心中清楚了他真正的身份。

她咬牙:“你……害山穀……”

“這是什麼話?”

男人笑著搖頭。

“我從未踏足西南山穀。”

他看了看壯闊靠近的成山海獸,耐心地同她說道,“進入西南山穀燒殺搶掠的,的確是我那個沒用的弟弟。我隻是在他們得手以後,稍稍借用了他們拿到的秘咒。說起來,我還替你報仇了呢。”

他輕聲笑道:“你們西南山穀的‘畫皮’,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東西,我戴上他的這張臉,隻需閉口不言,十三年了,竟一次都沒有遭到懷疑。”

他正說著,岸邊打前鋒的一群人已經趕到了他的眼前。

與靖娘子出自同門的師叔原本退到了戰局的最後,此時,他卻走在最前,伸手攔護住後麵的弟子,與宋賦遙遙對峙。

“宋賦,這是怎麼回事?”

師叔沉著麵容,慎重發問。

“你方才對著海喊了什麼?”

“宋賦?”

男人勾起嘴角。

這個表情從他的一張白紙般的臉上做出來,有著說不出的怪異。

“這個‘賦’字,是我選的。我選這個字,是要知道,他不過是個卑微的庶出小子,他此生的榮損皆由我來賦予,可他卻蠢到認為那是‘天賦’之意,是誇他有天賦呢。”

前一秒,他正麵露譏諷的笑意,下一秒,他的麵色卻猝然陰沉。

“可那個蠢笨無能之徒,竟背著我勾上了晏河川,妄圖將我從島主的位置上拉下去。好啊,一個藏藥島而已,我讓給他們。我要的,是更大的、整個天下。”

“宋賜?”

師叔終於認出了這個聲音。

“你不是宋賦!你是宋賜!因行事酷烈,被河川先生廢掉身份、驅逐出島的前藏藥島島主!”

被叫破了身份,宋賜抬起手,從容地撕下了臉上的那張由宋賦的臉做成‘畫皮’。

“我是宋賜。”

無數巨大的恐怖海獸已經遊到了他的背後,如山巒如群島,隻待他的一聲喝令,便要向這世間亮出獠牙。

萬事已成。再也不必藏頭藏尾,戴著這張令人作嘔的麵皮了。

他心情大好,開始回答起了師叔此前的問題:“我方才毀掉了鎮海符,請了海獸上岸。”

親眼見到宋賦變成了另一個人,眾多弟子嘩然。

師叔看到宋賜那張多年未見的、死人一般青白的臉,也震驚地後退了半步。

但聽了宋賜的話,他即刻又站了出來,對他怒吼:“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麼!毀了符咒,放出海獸,難道你就能獨善其身?!多年前的海獸肆虐有多可怕,你難道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