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2 / 3)

事實證明解釋是有效果的。吳恪沒有發火,掀開被子睡了進來。兩人之間空隙很大,可身邊多了個大活人,被子裏的溫度還是比往常要高得多。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吳恪將空調調低了兩度。

“到下周一行不行,周一你走了我再搬回去。我保證不打擾你睡覺,隻要讓我住在這裏就可以了。”

他也知道自己是有點得寸近尺了,可是事已至此,沒有退縮的道理。何況吳恪要是真的無法忍受早就將他推開,又怎麼會放任他靠得這麼近?

果然,吳恪氣息渾濁,卻最終默許這一切。

梁澤在他身後輕微挪動些許,挪到隻隔三四拳的位置,盯著他的後背低聲說:“阿恪你知道嗎?我昨天一晚上都沒有睡著,一直在想怎麼辦。”

吳恪語氣冷淡:“什麼怎麼辦。”

“你走了怎麼辦。” 心中浮起淡淡的苦澀,梁澤卻笑了笑,“我算了一晚上,算自己要攢多久錢才夠買一張機票,要多久才能去看你。”

昨晚的那些難受,此刻想起仍覺得煎熬。

“我知道你是不會主動回國看我的,不過沒關係,我可以過去找你。我都想好了,從這個月開始多打一份工,晚上去酒吧做果盤之類的應該能行,反正也不累。等錢存夠了我就去找齊斯宇,問到地址馬上飛過去見你,不管……” 聲線輕輕地顫了一下,“不管你願不願意見我。”

過去的六年他就是這樣撐過來的。一分一厘地攢錢,一包方便麵對付一餐,攢夠錢第一時間就來了臨江。要是沒有這麼幸運,一直遇不到吳恪,那他就會一直守在這裏。

其實一開始喜歡吳恪時,他喜歡得很糊塗,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

真正的原因是在分開後明白的。

掙紮在泥潭之中的人,滿身泥,卻向往純粹和幹淨,向往有一天能夠爬回岸邊,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有一天吳恪路過那裏,向他伸出手,說願意拉他一把。從那天起吳恪就是他的梯子,是他的繩子,是他反複掙紮時腦海中僅存的一點念想,是他在咽氣之前都不願放棄的一點信仰。而信仰何其珍貴,人人甘願為之獻祭生命。

呼吸由緩至急,又由急變緩,吳恪始終都沒有開口。梁澤等了半晌,知道等不來回應了,就說了一聲晚安。他以為自己睡不著,其實他心安至極,很快便安然入眠。

真正睡不著的是吳恪。

時間慢慢流逝,窗簾外的夜色愈發深沉。他把過去六年許多事都想了一遍,從跟梁澤分開起,想到上大學,想到奶奶去世,工作。過去那些痛苦和孤獨如同走馬燈,所有畫麵全都是黑白的,全都隻有他一個人,直到那天巷口跟梁澤重逢。

身邊又多了一個人,多了一隻手。

那隻手偶爾拿削皮的刀,偶爾拿炒菜的勺,偶爾什麼也不拿,隻輕輕碰一碰他的手。那個人偶爾在廚房,偶爾在陽台的洗衣機前,偶爾在自行車上,偶爾又在自己身邊。自己才剛離開一天,那個人就追上來,追到房間裏賴著不走。

吳恪心煩意亂,可又不得不承認,這種被人賴著的感覺是如此的令人懷念。

他無聲地吸了口氣,正打算閉眼休息,突然注意到身後低低的、痛苦的呻[yín]。轉首一看,梁澤在黑暗裏蜷縮成一團,雙手壓著自己的腰,不知何時已經疼得滿頭是汗。

“梁澤——”

“阿恪……”

勉強睜開汗濕的眼皮,梁澤嘴唇輕顫:“阿恪,我不太舒服……”

第26章 我有權利知道

作者有話說: 昨天看到有留言說 “勇敢澤澤,不怕困難” 覺得很可愛,我們小梁是打不倒、打不死的直球小天才。連我們都覺得小梁超有魅力,朝夕相處的吳恪會不覺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