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來到將軍府,日子會比以前在陸府時好過那麼一點半點,卻沒想到,也不過是換了個地方跪著受罰而已。他或許還應該慶幸,至少在這裏不用裝作不會寫字,還能在這裏默寫《心經》順便複習之前大哥二哥交給他的東西,而不是被罰去掃地、挑水甚至清理茅廁……

這樣想著,他嘴角不禁掛上了一抹諷刺的笑。

他重新開始默寫今天的第不知多少遍《心經》,其中內容他早已滾瓜爛熟了,提筆便是一個漂亮的楷書小字:“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他寫了著許多遍,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其中的意思,然而他的心卻變得越發不平靜起來,寫到“菩薩”二字時,甚至大逆不道地想,當真有人能“觀自在”嗎,當真有人能“度一切苦厄”嗎?

若真的有,或許是他佛性還不夠,無法勘破生命中的這許多嗔癡妄念,所以才會被滾滾紅塵裹挾著,一步步在地獄之中越陷越深吧。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少女的聲音突然劃破了佛堂中的寂靜氣氛。

“姑娘!你才剛醒,還是由慎兒扶著慢些走吧!”

“你那速度比八十老嫗走得還慢,也不知由你饞著,我明年此時能不能走到這!”

“那自然是能的!慎兒隻是怕姑娘現下還未好全,萬一走得太快,身子吃不消可如何是好!”

陸暄剛聽了第一個音節便知道是誰來了,都不用回頭,單聽腳步聲,便知道是紀淼淼和她那貼身丫頭一邊拌嘴一邊朝著這裏走來了。

那兩位妙齡少女無論是穿著、舉止還是說話時的神態、用詞都與這個死氣沉沉的地方格格不入,陸暄莫名有種錯覺,好像自己突然被那兩個嘰嘰喳喳個不停的少女拉進了另一個世界。

佛堂外麵,突然就變得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熾烈的陽光不再是照得他眼睛生疼的罪魁禍首,而是為他指引道路的光明。

紀淼淼一邊腳下生風一邊在心裏吐槽慎兒這個時靈時不靈的榆木腦袋,慎兒則跟在後麵生怕她又兩腿一蹬像上次一樣突然暈倒,不敢落下半步,若是叫任何一個來自現實世界的人看到了,恐怕都會以為這兩位是在參加什麼競走比賽。

但這話若讓紀淼淼聽見了,大概會哀嚎一聲:“老娘這哪裏是在參加競走比賽那麼悠閑的養老活動,老娘這是在救命!”

她記得原著中紀嶽連就有這麼個習慣,從小到大,紀淼淼若是不小心磕著碰著了,不論是不是她自己的錯,這個隻會用溺愛彌補女兒沒有母親關愛的父親都隻會懲罰陪在她身邊的人,從前是她的丫鬟,從陸暄來了後,這個可憐的背鍋俠就成了陸暄。

原著中,原主大病一場之後雖然堪堪痊愈,卻落下了一輩子的病根,身體從此不比原來,動不動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重操練武的舊業更是天方夜譚。

失去了人生中唯一,也是最重要的愛好,原主便把自己心中無處發泄的苦悶轉移到了陸暄身上,每天以折磨陸暄為樂,自從發現隻要自己受傷,父親便會向陸暄發難後,她甚至有時會故意讓自己受點不痛不癢的小傷,好借父親的手給陸暄苦頭吃。

紀嶽連雖是無心,原主確實故意的,又不像陸府的範慶源一樣還要管府裏的雜事,她成日裏無所事事遊手好閑,每天隻需要幹一件事,那就是找陸暄的麻煩,仿佛陸暄便是害得她這輩子再也拿不起心愛之物的罪魁禍首一般,他有多狼狽,她就有多開心,甚至把這當成了用帶替代武學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