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將人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擔憂道:“危兒, 你是不是出去了,鞋子呢,身上怎麼弄成這樣?”

小牧危突然伸手摟住她的腰,依賴又眷戀的發出小鼻音:“母妃,父王不想救我們,他和王妃都不好。”

婁霜降眸光微暗,扶著他的肩膀問:“你方才去了王妃的院子?”

小牧危點頭,稚嫩的小臉板著:“我聽到王妃和父王說話了,他在騙我們,母妃,我們回荔川吧。”

然而他母妃隻是含淚搖頭,說什麼都不肯相信父王會如此絕情。

直到那夜母妃打翻燭台,衝天的火勢照亮了整個寢殿,高溫炙烤得皮膚生疼。

母妃抱著他嚐試了幾次都沒辦法衝出火海,她心灰意冷,想著這樣死了也好。

“危兒,隨母妃一起去了也好。”

他不甘心,然而什麼也說不出來。

身體裏放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開始蘇醒,掙紮,逼著他喊出口:“我不想死。”

“水桶。”

火勢漫延到他角裸的最後一刻,母妃將他塞進了水桶,一路順著階梯滾出了寢殿。

天旋地轉間,腦袋磕在石頭上直接暈了過去。

“喂,別睡了,快起來,起來啊!”

昏昏沉沉間,小牧危一直聽到有個聲音焦急的喊他。

“快起來啊,別掛了。”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陰暗潮濕的屋子裏。

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是個嬌俏的女音:“小子,你是男主,別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小牧危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緊張的四處張望:“你是誰,在哪裏?”

那個聲音說:“我叫顏玉梔,在你身體裏。”

在他身體裏,他上下摸摸,什麼也摸不到。

那聲音哈哈的笑起來:“別摸了,嚴格來說我在你的意識裏,嗯,也不算吧,反正你隻要知道,關鍵的時刻我會保護你就行。”

她沒有撒謊。

下人為難他時,她突然爆發,將所有人打得頭破血流。父王逼問他玉符下落時,她幫他逃過了打罰,王妃命人罰他時,她不停的講笑話逗他開心。

他被一幫禿驢綁在柱子上,曬得奄奄一息時,她不斷的呼喚他的名字,讓他保持最後一絲清醒。

冬去秋來,身體裏的人陪伴了他三年。

不管過得多辛苦,多艱難,隻要那個聲音說:“別難過。”他就真的不難過了。

小牧危突然有些好奇,那個她到底長成什麼模樣。

“小梔,我能看到你什麼模樣嗎?”

身體裏的人沉默了一瞬,突然道:“這個很難形容,總之長得很漂亮,像天仙一樣,要不,你拿鏡子照照自己,說不定能看到我哦。”小牧危信以為真,四處想找鏡子照照自己。然而下人住的地方哪有什麼鏡子,連反光的東西都少見。

他突然想到王府的冰湖可以看清自己的模樣,大清早,趁著四下無人,偷偷跑到冰湖。

淮陰的冬日格外的冷,湖麵每到這個時候都會結冰,他到河麵的時候看著滿湖的冰傻了。

小牧危靠近湖麵,撿起地上的小石塊,想將湖麵的冰鑿開。鑿了半天好不容易鑿出個洞,漆黑的眼眸裏頭一次生出了期待。

隻要再一下,他就能掰開冰麵,透過湖水看見她長什麼樣子。

啪!

冰麵被掰斷了,身體卻被一股大力撞進了湖裏。一股強烈的不甘湧上心尖,冰冷的湖水漫過喉嚨,漫過頭頂.....

隻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能看到小梔了!

湖水灌進他五官,迷迷蒙蒙間,他看到一個人影朝著自己伸出手,然後緊緊的握住,用力.....

“你沒事吧?”

他在麵前的女孩子神身上看到了虛影,那是一張嬌嫩美麗的臉,眼珠子漆黑,眼眸水潤,焦急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