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沒有了往日光彩奪目的風采,象慘白的圓餅一樣掛在半空。天氣不好,非常的不好,沒有一絲風,空氣沉悶的令人呼吸困難。李煜呼吸急促,身體在顫抖,眼睛死死盯在麵前的一個女孩身上。
這是一個漂亮的,神采飛揚,有著一雙明亮眸子的女孩,曾經和自己熱擁蜜吻,共度良宵的女孩,李煜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女孩,李煜的戀人——唐佳。李煜盯著唐佳,這個昨天晚上還和自己嘻笑打鬧的女孩陌生的像天外來客,她的頭發變了,變成李煜討厭的紅色還打著卷,衣服也變了,李煜認不得是什麼牌子的衣服,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自己一年賺的工資一分不花,也不夠買下它的一個角角。
唐佳喜歡逛高檔服飾店,李煜當然隻能跟著去,雖然他寧願呆在房間裏看書。衣服掛著的標簽上麵的一串零讓他有點頭暈,更讓他難堪的是店員防賊似的目光和唐佳急於將這裏的一切收歸私囊的興奮神態。
店員認為自己買不起沒有錯,自己的確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金錢社會,貧富兩重天;女孩子愛美,唐佳喜歡高檔衣服沒有錯,錯的隻是自己沒有錢。
現在這些衣服文胸,鞋子襪子,全部都飛到她的身上,她變成另外一個人,除了那根項鏈,這是李煜花光全部積蓄給她買的,現在這根項鏈捧在她手裏。
唐佳微微垂下頭,李煜的目光讓她感到害怕。“李煜——”她張開嘴想說點什麼。
我真的叫李煜,這有什麼難叫出來的?自從八歲上小學時,父親央求村裏一個據稱學問多的比山上的草還多的老人給自己起個官名,他就有了李煜這個官名,等他知道這個名字代表什麼意思,想問問老人為什麼給自己起這樣的名字,老人已經逝去多年,這個名字至今已經叫了十年。
李煜的目光轉移到她的櫻桃小嘴上,這張小嘴總是俏皮地撅著,現在依然撅著,卻被高級唇膏塗抹的血淋淋,李煜不禁打了個冷戰,女人為什麼總要費盡心機把自己弄得慘不忍睹才滿意?
櫻桃小嘴張了起來,她想說什麼?李煜清楚的記得她和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李煜?一代詞帝李煜嗎?你會寫詞嗎?”
“李煜,我們分手吧,這是你給我的項鏈還給你……”
還回來?你還得了我付出的感情嗎?李煜沒有說你為什麼要離開我?你要知道我可以把心挖出來給你之類的廢話,一個鐵了心要離去的女人用八頭牛也拉不回來。
李煜知道這個道理,去年華威發生過一起惡性事件,一個失意青年為了挽回變心的女友,爬上三十米高的塔吊要求女友出來見自己一麵。他在上麵等待了五個小時,下麵有上千人圍觀,卻沒有等到女友,這個傻傻的青年就是自己的朋友小王,李煜親眼看到他爬上塔掉,又親眼看著他跳了下來,這個傻瓜為了不認女友受累,特意找了個離女友家最近的塔吊。
李煜沒有接項鏈,雖然這是他的血汗錢買的,心已冷,被玷汙的項鏈不如一根棒棒糖,雖然李煜隻是一個最下等的打工仔,卻有著士大夫一樣的傲氣,這種傲氣讓他吃足了苦頭,可是他就是改不了。
李煜強行壓抑住直衝腦際的熱血,目光慢慢從唐佳臉上轉到和她並排站到一起的男子身上,他正用一種藐視的目光打量李煜。這個男子比李煜高出一頭,臉色很白,白中泛著一種青氣,李煜知道隻有酒色過度的人臉色才會出現這種不正常的顏色。繡花枕頭,李煜在心中暗暗給他下了鑒定,這樣的貨色,他一隻手能打三個。
繡花枕頭的腿在打哆嗦,顯然怕自己布滿老繭的巴掌扇到臉上。李煜微微一笑:“小哥,你麵色蒼白,典型的夜生活過於頻繁,傷了腎氣,不盡早調理,三十五歲後腎功能就會逐步喪失,到時候就有可能不堅不舉不久……女人卻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到時候,唉你怎麼受得了……”李煜悲天憫人歎息。
“你胡說!”繡花枕頭勃然大怒,“我不可能得這種病!你是在嫉妒唐佳跟了我,故意……故意嚇唬我!我告訴你,你再敢整天圍著唐佳轉,我就打斷你的腿!”
李煜搖頭:“你真是不可理喻,我是為你好才告訴你的,聽我一句勸,早些到醫院看看——”停頓一刻,又道,“把唐佳也帶上。”
“你這個臭苦力!唐佳怎麼了?”繡花枕頭忿怒的朝李煜揮舞著瘦弱的臂膀,李煜後退一步,飛快地向唐佳腰腹部瞄了一眼,膽怯地嘀咕:“沒有什麼,沒有什麼……”說完轉身就跑!李煜並沒有跑多遠,他隱藏在牆角偷偷注視著唐佳和繡花枕頭的反應,他要看看自己種下的種子能長出什麼樣的樹,他當然不是怕了這個酒色過度的家夥,數年流浪四方,打工過活,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苦沒有吃過?他已經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熱血學生,有些事情得靠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