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您這是什麼意思?”
唐柔自然是能聽出李母的意思,隻是她的自尊,並不能允許自己就這麼糊裏糊塗地由她們搪塞過去。
她不想直言,她倒非要她當著眾人的麵,一字不落地說個明白。
“我明白小柔姑娘是夫君他帶進府中的客人,自是會以禮相待,以盡地主之誼,但是這親如姐妹,又是從何說起呢?媳婦隻怕是擔不起小柔姑娘的一聲姐姐。”
她隻是又聲音冷冷道,口中刻意加重了‘客人’二字,毫不避諱自己隻是將那女人當成外人這一事實,即便麵對李母,也還是一身霜華傲骨,麵上毫無懼色。
“阿柔你素來聰慧懂事,怎的今日竟是如此不知輕重地犯糊塗呢?”
李母見唐柔這般不識好歹,非要將事情放到台麵上講,倒也不再繼續裝良善,給她好臉色看了。
她有些生氣地伸手指了指身邊的小柔,隻是又明說道,“子獻昨晚將小柔從青樓裏解救出來,又親自帶回了家,因何緣由,你我皆身為女子,難道還看不明白嗎?難道還非要老身將你們小兒女的愛恨嗔癡,通通擺到明麵上一字不落地說出來?”
“……”
“阿柔,不是為娘我說話難聽,而是事實就是如此,你也別嫌我心直口快,我倒覺得子獻收了小柔做小,也未嚐不是件兩全其美的好事,你生不出來,小柔替你生個兒子,倒也幫你省去的負擔,以後他們的孩子長大了,也依然還是要叫你一聲嫡母,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子獻是愛你,但你也要體諒他,不能叫咱們李家斷了香火才是,作為一個妻子,幫丈夫開枝散葉,更是你的本分,你的責任,這才是身為一個女人,真正的深明大義,賢良淑德,更何況自古以來,哪個世家子弟有不納妾的?男人皆如此,我兒為何就不可,隻因他娶了你唐柔?你吃味不許,他就得為了你斷子絕孫不成?所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既然嫁進了我們李家來,那你就該恪守婦道,不該心存怨憤,再說了,你已獨獨霸占了我兒數年,也該知足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說句實在的,咱們李家,自你嫁進來後可沒有什麼虧待你的地方,反倒是你,這些年來無所出,連最基本的繁衍子嗣都做不到,若不是看在你先父的在天之靈,你我更是姑侄,換成了別的女人,我早就休了這種不孝的兒媳婦了。”
李母越說越是心中怨憤,更有些不甘,這麼些年了,她對於唐柔的不滿怨氣,也不是一天兩天積攢下的,此時打開了話簍子,便更是有些難聽了。
唐柔默默聽著她的教訓,手掌不禁緊緊握起,她的指尖抓進肉裏,不禁刺得生疼。
然而這疼,卻遠不及她心上的痛楚。
“表哥他說要納她為妾了嗎?”
她慘白的麵上依然有著執拗的堅持,隻是又目光倔強道。
“嗯?”
李母隻是又看著她皺眉道。
“即便出嫁從夫,這也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作為他八抬大轎娶進李家的正妻,我也該得到一個尊重,一聲交代,而不是任由母親一張嘴說,替我們做主,這女人就算是夫君他帶回來的,我也要他親自跟我說清楚,納妾也好,休妻也罷,隻要他李遊親口對我說一聲要娶她,給我寫下一份休書,我唐柔轉身就走,自此與李遊恩斷情絕,絕不糾纏!”
唐柔閃爍了目光,隻是又堅毅道,她的麵上不禁又流露出了一抹痛徹心扉的刻骨決絕。
你若無情我便休,若是李遊當真負了她,背叛了這夫妻之情,那她便也真打算要離開他,當年他救了自己一命,恩重如山,那自己嫁給他,這些年來受盡了苦楚,也算是對他情深似海,報答償還了這救命的恩情。